岁行云端起自己的碎金饭嘀咕道:“公子如此行径,实在很不友善。”
原以为他今夜特意退了众人单邀她来此,是欲纵她偷偷破戒小酌,以此庆贺二人言归于好……
好个屁。自个儿玩去。
岁行云闷头将碎金饭扒拉入口,旁侧的李恪昭于独酌自饮间轻笑两声。
美味的吃食许多时候比言语安抚有效得多,待她那碗碎金饭吃得干干净净,又大半盅翠鹑羹下肚后,不但闷气消散,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端起手边一杯清水漱过口,她便好奇扭头看着对月独酌的李恪昭。
他今夜着月白银纹袍,后脑勺对着她,侧身半躺于地席,左肘撑地,右手执盏,交叠长腿,仰面望月出神。
观月亭四面通透,此时仿佛月华与星辉全落在他身上。
去年春日清晨在喜房初见时,他还有几分外显的锐利少年气。如今青涩尽褪,从长相到气势都收敛得英朗沉稳。
时光不负他,他亦如是。
现今的李恪昭距“缙王李恪昭”又进一步。
岳峙渊渟,怡然从容,不可撼动。
岁行云迅速撇过脸去,执壶又倒一杯清水,口中叽叽咕咕:“喝得还挺快,半坛子都要没了吧?又没谁来抢你的。”
心跳遽然加快,她得赶紧再灌些水,定神宁心。
李恪昭半垂眼帘,望着杯中,沉声噙笑:“行云。”
“嗯?”岁行云放下杯子,应声看去。
她腰板挺拔地跽身而坐,李恪昭却仍是先前那侧身半躺的姿仪,如此自成了她居高临下俯瞰他。
他动作不变,只转头略仰,将大半张俊颜和着月光呈在她眼底。
微醺的星眸曜黑如玄玉,熠熠有光;轻扬的薄唇润泽似秋露,清冽无声。
“公子为何唤了我却又不出声?”她扯了笑,偷偷抿唇,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挪开寸许。
都怪月色撩人,害她莫名心跳纷乱。有点慌。
李恪昭轻扬眉梢,不疾不徐地问道:“是和好了吧?”
“唔,这个么……”岁行云清了清嗓子,双手扶着桌案边沿想要站起来。
在她正要起身时,李恪昭倏地坐起,同时扣住她左腕不轻不重一扯,使她失却重心,半身跌入他怀中。
*****
稍缓后,岁行云无奈轻叹一声,并未挣扎,反倒寻了个更舒适的姿态,靠在他怀中。
二人就这么相拥依偎,同看着天上月。
“我知你与旁的女子大不相同,并不愿被囿于后宅,”李恪昭认真道,“我会尽我所能,如你所愿。”
“我信公子绝非空口白话,昨日也确是这么做的。”岁行云扬笑轻喃,眼前起了薄薄雾气。
他知她心,懂她意,也极尽所能去成全她的抱负。在当世来说,为人夫者能做到此等地步,已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情诚意挚。
可他往后是要成大事伟业的啊。岁行云无奈地勾了勾唇,笑嗤一声。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