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请年假啊。”我想我已经理解了他长篇大论的用意。
孟岩叹了口气,“能不请么?”
“不能。”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抱歉,队长。”
大概没料到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我居然还是这么的……固执己见。孟岩的表情明显的纠结了起来,“我再提醒你一次,陈遥。在一次行动当中,其他成员会为了最优先保护目标而牺牲自己,这是我们都必须遵守的规则。做为被牺牲者,他只是职责所在。如果你碰巧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我想你也清楚,任务优先,这里面没有私人感情。”
我困难地回答说:“我明白。”
我明白聂行在捷康的行动不是为了私人感情。我坚持寻找聂行,也同样不仅仅是因为私人感情。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寻找捷康非法实验真相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我和聂行,都还停留在那个任务里。我执意寻找的,是一个真正的答案。如果不能找到这个最终的答案,我会觉得聂行被白白地牺牲了。
“我今年不会再请私假。”我向他保证,“而且我会毫发未伤地回来。”
孟岩和我对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报告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队长。”我看着他的签名,暗中松了一口气。
孟岩的脸色还有些阴沉,一边摆摆手示意我出去一边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路将军怎么给我挑来这么固执的队员?”
我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不会计较他的态度。一走出孟岩的办公室我先摸出手机给明弓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年假已经请下来了。
电话的另一端,明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做好准备,我过去接你。”
“需要做什么准备?”
明弓沉默片刻,低声说:“换洗衣服和趁手的武器。”
“就这些?”我有点惊讶,“现金?证件什么的……”
“都不需要。”
“都不需要?”
“不需要。”明弓加重了语气,“除了武器,我交给你的那片鳞片一定要带。手机、手表可能定位的东西都不要带。”
我迟疑了一下,“好。”
“两个小时后,山下停车场,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绿色贝雷帽
我从衣帽柜里翻出一个旅行背包,塞了几件换洗衣服进去,手机手表都留在了宿舍里。明弓虽然说什么也不用带,但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侧兜里放了一些现金。
走出宿舍,我一眼就看见陈志远、曾虎几个人正围着花坛叽叽喳喳地商议着什么。他们身上还穿着训练服,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看样子刚从训练场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宿舍。看见我出来,陈志远远远地招了招手,“片子,这边。”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自从聂行出事,队里的气氛就明显压抑了起来,即使是休息的时间,一群人混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的嘻嘻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他们喊我片子了。这种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想,等聂行顺利地融进了普通人的生活当中,我们的心情也许就能够真正的平静下来了吧。
我走过去,看见队里差不多一半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个看着我的时候表情都怪怪的。
“怎么了?”我有点儿纳闷。以前队里也不是没人休过假,每次有人要走,他们都大呼小叫地开菜单,要带这个,带那个的。从来也不见这么严肃过。
“那啥,”曾虎揉了揉鼻子,“休假啦?”
“嗯。”我把背包甩在背上,笑着跟他们打趣,“想带啥,都赶紧说。”
陈志远拉着我在花坛边上坐了下来,神神秘秘地问我,“你那把宝贝的不得了的阿拉斯加捕鲸叉是不是真的丢了?”
不在我手里,也算是丢了吧。我点点头,心里又有点儿纳闷,这事儿他们都知道,现在特意拿出来说又是什么意思?
陈志远拽了我一把,压低了声音说:“你记不记得何鹏那把绿色贝蕾帽?”
我再点头。绿色贝雷帽官方部队的叫法是亚伯拉罕,是美军特殊部队的佩刀。何鹏有一年被队里外派到欧洲一个训练营去交流,在那里和一位前美军空降兵不打不相识,后来训练结束,两人交换礼物时何鹏得到了这把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的战术生存刀。回来之后还跟我们显摆过,是挺不错的东西,何鹏自己也当做宝贝一样。
陈志远偷瞟一眼宿舍方向,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说:“我给你顺出来了。”
我瞪着眼睛看看他,再看看旁边这几个神情平静得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队友,“你没事招惹他干嘛?那东西何鹏宝贝的什么似的……纪念品啊你懂不懂,回头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陈志远翻了个白眼,“这东西不用有个屁的价值,摆在那里还不就是个物件?”
“那也是人家的纪念品。”我觉得背上有点儿要冒汗了。队里的人都知道何鹏脾气不好,真要动起手来,陈志远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拿着吧。”陈志远从怀里摸出带着刀鞘的战术刀塞进我怀里,“你这是休假,枪带不出去。再没个趁手的东西,怎么能……”他学着曾虎的样子揉了揉鼻子,长长叹了口气。
“都知道了?”我低下头,拇指轻轻抚摸刀鞘表面粗糙的帆布,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曾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连年假都搬出来了,那应该是有明确的线索了。我们就不问什么了,你自己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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