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麒在愣了一会儿后,生气了。---
这个举例让他浑身难受。江河的去世对他而言是此生经历过的最深最痛的伤,被用如此随意的语气拿开来玩笑,他不喜欢。他觉得这对江河很不尊重,也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易麒一贯在亲近的人面前憋不住事儿,高兴喜欢憋不住,不开心也一样写在脸上。
宋时清很快就发现了他的那点小情绪。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他试图解释,“你不是说代入不了么?”
“这是两回事啊。”易麒说。
他不是枭,就算遇到了一模一样的事情,他的心情他的看法他的抉择,也不会和枭一样。在他看来,演绎一个角色是把自己当成他,而不是单方便把自己的情绪代入到角色中。要不然,最终塑造出的也只是被信任的人背叛然后失去至亲的易麒,他演他自己。
更何况,这个例子完全不恰当,强行去脑补,除了让他难受没别的意义。
宋时清明明知道他对江河看得有多重。
“为什么是两回事,”宋时清明显无法理解,“你可以想象一下啊。”
易麒很想长篇大论,把自己对于表演的那一套理论好好和宋时清说一说。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必要。对一个完全不打算拍戏的外行而言,这些理论空泛又枯燥,他也不见得能很快说明白,到时候越讲越混乱,容易变成互相抬杠。
“和你一下子也说不清,”易麒说完,又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别人拿江老师来举这种例子。”
宋时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耸了耸肩,说道:“行吧。”
这态度让人别扭。
易麒心里有点儿堵,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憋着不吭声。
见他皱着一张脸,宋时清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来在易麒脑袋上揉了揉:“要是你的江老师还在就好了。”
动作语气都一如往日温柔,能轻易抹平人头里那点小脾气。
易麒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还是没说话。
“……不像我,”宋时清继续说道,“根本帮不上忙。”
“也、也不是啊,”易麒小心翼翼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我看到你就觉得很开心了。”
宋时清终于笑了。
易麒看着他,觉得方才胸口的郁结全轻飘飘散了。
“可惜,不能一直陪着你。”宋时清又说。
易麒正对着他,把额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想你的时候也开心的。”
难得才能见一次面,为了一句无心之言那么较真还赌气,多没意思啊。
宋时清抬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真不该说觉得凶凶的小七特别新鲜,”他说,“我还是喜欢这样软绵绵的。”
易麒抬头:“我刚才很凶啊?”
“和视频里比差很多,”宋时清说,“但我还是第一次被你这么瞪着。”
这话,虽然语气很寻常,口吻甚至带着几分玩笑。可易麒却偏偏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其实仔细想想,方才之所以会那么不高兴,和原本心里就多少带着烦躁也有关系。
这大概是人类的劣根性,越是对着亲近不设防的人,越是容易不小心就发泄情绪。宋时清一贯对他温柔,他可能潜意识里笃定了宋时清不会因此生气。
见易麒表情纠结甚至开始心虚,宋时清又笑了。
他伸手拨开易麒如今略微有些偏长的刘海,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等拍完了还是剪了吧。你把眼睛露出来更好看。”
“我本来也想剪,”易麒说,“老戳眼睛,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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