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哽咽了下,这才勉强控制了情绪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来,“我娘被人害死了,她先前也曾被人下过毒,只是被我们发现了,顾氏才没有得逞。可是现在,因为镇上的那件事,她还是害死了我娘。”
郑观双手负在身后,慢慢的踱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娘死于非命?”
“我娘脖颈处有掐痕,不过不重,我料想那顾氏本想将我娘掐死,却想到了我娘脖子上会留下痕迹,于是又将她捂死了。人在窒息而亡的时候,脸色才会是黑色。她之所以将我娘的房门反锁,就是想等我娘脖颈处的痕迹消失或者再浅淡一些,再将这件事说出来,可是她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郑观沉吟了片刻,这才说,“虽然合情合理,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啊,做不得证据。”
“我有证据!”程夏肯定的说,“不过要等到天黑,还需要县太爷委屈配合一下。”
郑观没有丝毫迟疑的应了下来,“只要能查明事情的真相,我怎么样都可以。”
程夏感激的点点头,“眼下,我小姨的儿子杀人之事已是事实,那个霍员外虐待我弟弟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只要他那个死去的养子还没下葬,我想他身上定然也有各种伤疤,这都是最直接的证据。”
郑观冷了脸,“这事我自有决断,杀人偿命,这种事推脱不了。”
程夏突然叹息一声,“还有就是,我是来自首的。”
“自首?”郑观一愣,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程夏,“你杀人了?”
“我放火了!”程夏如实说道,“我外祖父做的事天理难容,他竟然还利用我弟弟去昧着良心的赚了一百两银子,我气不过,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一把火把张家给烧了。”
不知道是不是程夏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郑观在听完之后还稍微舒了口气,放松了一些,“这件事稍后再说,我先派人去镇上,将镇上的事处理完,便去清献村寻你,去看看你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程夏不住的点头,“谢谢县太爷的宽宏大量以及秉公办理。”
郑观突然笑了,“先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没说要赦免你放火的罪行。”
程夏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实话,若是现在的县太爷还是赵德忠,那我现在根本就不会来报官,霍员外和顾氏我会直接送他们上西天,至于张家,也就不仅仅是一把火的事了。”
“大逆不道!”郑观骤然冷了脸,“你要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我不相信!”程夏坚决的摇头,“碰上你这个好官,我肯定想心这些坏人总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若没有你,那些受到各种伤害的人,以及死去的人,就没有丝毫的公道可言。没有人会替他们报仇,赵德忠可以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掩盖过去,那些恶人依旧可以逍遥法外,继而肆无忌惮的去祸害别人,可是我们这些原本最善良最无助的老百姓,只能更无助也更怯懦,因为当官的,我们惹不起。”
程夏说的一阵鼻酸,上位者永远不会切实的懂得平头老百姓的胆怯和畏惧。在程夏看来,如果那些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她宁愿自己动手,哪怕将自己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郑观突然沉默了,他一生为民,却总是不能惠及所有人,程夏说的这些,其实他何尝不知呢。这也是为什么,他永远不想做高官,只想在最底层,真真切切的去为百姓做实事啊。
程夏跟着去镇上抓人的衙差一起往回走,到了清献村村东头,衙差将马车的车门打开,程夏直接跳了下来。却在看到不远处程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时,眼泪直接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以为程右会在竹舍里休息,却没想到,这孩子满身伤痕仍放心不下张氏,看杨大郎带小龙去了镇上,直接跑回了程家。
顾氏见事情已经败露了,又看到几乎整个村的村民都聚集到了她家,等着她给一个说法,顾氏更是气急败坏,直接说张氏是因为程上的事受了刺激,得了疯病,发起狂来将自己给勒死了。
如此蹩脚的谎话,却偏生别人没法得到验证,毕竟张氏已经死了。
顾氏更是得意,她知道程夏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去报官,便迫不及待的要将张氏埋到底下,只说是入土为安,实际是销毁所有证据。
眼看着闹哄哄的村民就要将裹了一张破帘子的张氏抬走,却不想程右直接冲了过来,发了疯一般将所有抬着张氏的人都咬了一个遍,愣是让他们将张氏放了下来,并不得靠近张氏跟前。
张氏就被放到了院子里,周围围满了人。程右那么弱小的一个孩子,就守在张氏的身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守着。
他还小,没法将自己的亲娘抱回房间,可是他也不允许别人动张氏一下。他冷冷的扫视着所有看热闹的人,冰冷的视线从所有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顾氏和程老爹脸上,带了无尽的恨意和寒光。
程夏下车的瞬间,看到程右那样的视线,她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揪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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