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窜出来捕食,你也会很难发现,但那是在非洲的大草原,这里没有狮子,只有像狮子一样的獒。
风吹得草在抖动,像波浪一样,一波一波地斜扫过去。大黑忽然掉转头,甩开四只粗壮的腿,奋力往村后跑去,她要干嘛?我跟在大黑屁股后面喊,大黑,回来!
大黑有她的想法,所以她不想跟我白费口舌,何况她的语言我也听不懂,大黑一直往村后跑去,头也不回。多吉大叔说,走,去村后看看。为了怕家里的羊群出事,就叫格桑先回家,有事就喊一嗓子,这村子本来也就没多大,一声大吼,全村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黑的预感是正确的,当我和多吉大叔赶到村后的时候,大黑正龇牙咧嘴地冲着村后的草丛弓起了背,正准备发起攻击。村后的草丛在哗哗地动,很明显,草丛里有东西在移动,大黑突然放开嗓子,大吼了一声。草丛里的狼受到了震撼,一只头狼扬起头嚎叫起来,另外几只狼立即分散,准备包抄,为了给它们的同伴报仇,这只小狼群看来是准备豁出去了。
又听到动静,村子里的獒们又一齐吼叫了起来,然后冲出各自的院子,村民们也操着家伙都赶了出来,还有人把铁器敲得当当狂响。终于,狼群受不住惊吓,一轰而散了。
这一晚,村子里始终就没有安静过,狼群虽然散了,但不一会儿又聚拢来,进行攻心术似的骚扰,一会儿在村头叫一嗓子,一会儿又跑到村后嚎两声,反正就是不让你安宁。村子里的人们也许是长年累月地居住在大草原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除了忠心耿耿的獒们时不时地吼几声回应,人们再也不出来了。
这几只狼,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有獒在,狼们是不敢进村的,它们只是想报复、发泄,多吉大叔说。随后就在屋里的地毡上坐下,开始抽烟。
大黑一直守在院门口,威风凜凜的,左右环视,看见我向她走过去,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有些不满的神情,示意我走开,那意思好像是说,没见有危险?小子,滚回你位置上去。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簸箕,我那亲爱的队长。
格桑蹲在羊圈里,突然惊喜地喊起来,阿爸,母羊下羔子啦!多吉大叔兴奋地赶忙跑到了羊圈里。我没见过母羊下羔子,也没见过刚出生的小羊羔是什么样子,等我从大黑身边跑到羊圈里的时候,小羊羔已经顺利地出生了。
那只英雄的母亲一共生下了四只小羊羔,小羊一生下来,过不了一会儿就能走能跑了,这一点比人类要强得多,看着四只小家伙把头拱在母羊的肚皮下面抢奶头,身上的毛还没有干,我突然心里也生出了一种温柔的感觉。不知道大黑将来生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的她会不会也对我特别的温柔?总之,现在的大黑对我还是很不客气,龇牙是常见的事,有时候,仍然会走到我面前,拿屁股对着我的脸,我都默默地忍受了,我相信,这是大黑在考验我。我又想起了簸箕。我刚进特种大队的时候,簸箕也总是喜欢用各种不同的虐待方式来考验我们的耐力和对个人无上自尊感的泯灭,我希望,我在大黑的面前,也能像当年在簸箕面前那样顺利地过关。
多吉大叔说,等这批母羊都产了崽,小崽子长得差不多了,秋天也到了,杀上一批羊窖起来,够我们吃到明年夏天,余下的还可以牵一些和种植区的藏民换粮食、茶叶什么的。
朴实的藏族牧民就是这样过他们朴实无华的日子,所以说,羊群就是他们的命。
看到小羊羔在吃奶,我想起了那只小狼崽,小家伙一个晚上都没吃了,我挤了点羊奶,拿到屋里去喂他。小狼崽尿了,尿在大黑那块代表着她尊贵身份的红地毡上。大黑对自己的财产有一种很强的占有欲,我知道大黑回来又要一阵狂吼,急忙把小狼崽拿开,弄了点清水来擦洗,洗完了又用羊奶擦了几遍,大黑对羊味不排斥,她从小是羊群养大的。回头再瞧的时候,饥饿的小狼崽两条前腿已经站进了奶碗里,一条后腿正搭在碗边上,他用力一蹬,碗就翻了,羊奶流了满地,小狼崽就急忙趴在地上,到处去舔。在这个舔的过程中,小狼崽又加进了一个新奇的动作,他一边舔一边用肉乎乎的嘴巴往地上啃,这是他天生的习性,狼吃捕食的猎物,它们只会撕咬,不会像猫一样去舔的。
我看到了小狼崽的凶残,又想起白天里的那几只狼,我有一种冲动,要把这只小狼崽丢出去,或者是一脚踩死。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多吉大叔走进屋,说,今晚那些狼是不会来的,不过明天就不好说了,它们可能要在村子附近骚扰好几天,反正有獒群在,这几只狼也成不了大气候。
我在清理地上被小狼崽扒翻的碗和羊奶,格桑也走进来,看也没看一眼,就把满地乱爬的小狼崽扔进了一个纸盒子里,小狼崽还没吃饱,不满意地张着嘴,叽叽哇哇地叫。
天都快亮了,狼喜欢在夜间进行攻击性的活动,虽然它们也在白天捕食,但还不敢在白天冒然闯进人类居住的村子。
大黑终于走进屋里来了,我装作伸懒腰,走到了院子里,然后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两声大黑的吼叫,再然后就平静了下来。可能大黑一开始闻到了她那块毡子上的异味,然后示警发威,后来闻出是小狼崽的尿味,慈爱战胜了粗暴,所以就不叫了,我走进屋里去看,大黑正在四处寻找她的小家伙。
19、出发前的准备
19、出发前的准备
终于在屋角的纸盒子里找到了,大黑一口把小狼崽叼了出来,重新放回她那块红地毡上,然后自己也卧下来。我想,经过一晚的折腾,大黑一定饿了,征求过多吉大叔的意见之后,我就去窖里给大黑捡了几块鲜肉和一些骨头,把骨头斫碎了,混在盆里,端给大黑吃。大黑先是鄙夷了我一会儿,可能骨头斫得太不均匀了吧,她坚持不肯吃,对于不是主人赐予的食物,大黑有一种天生的不屑和怀疑。
吃吧,吃吧,没事。多吉大叔摸了摸大黑的头,亲手把盆里的肉搅拌了两下,再端给大黑,大黑这才低头吃起来。
还没长牙的小狼崽闻到了肉味,他疯了一样在大黑的怀里乱抓乱爬,终于被他找到了肉盘子,然后就用两只小前爪死死地抓住肉盆,两只后腿用力地蹬,想往肉盘子里跳。大黑一爪子就把小狼崽给按了下去,再怎么慈受,大黑也只不过是一只獒,她用宽大的爪子按住了小狼崽的尾巴,自己大口大口地吞着碎肉和骨头。吃饱之后,大黑这才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狼崽的脑袋,闻到了大黑嘴巴里的肉味,小狼崽就死命地去舔大黑的嘴巴,大黑也去舔小狼崽,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闹在一起。
多吉大叔拿开了小狼崽,他说,上次大黑和圈里的一头小羊闹着玩,一口就把小羊的脑袋给咬碎了,她那牙齿像钢条一样,拿不准力道的,格桑都不敢和大黑闹。我本来还想着有一天,大黑也能像对多吉大叔一样和我亲热,但现在听多吉大叔这样一说,我的心就凉了下来。獒就是獒,永远也不可能像家养的狗。
白天,我依然和格桑领着大黑去放羊,因为怕招惹狼群,多吉大叔就把小狼崽留在了家里,大黑虽然很是不舍,但还是同意了。很幸运,今天狼群没有到那个草坡上去侦察,平平安安地放了一天羊。回来的路上,我看到草地上跳来跳去的几只小动物,就问格桑,那些是什么东西,不像黄鼠又不像兔子,活蹦乱跳的,看到人来,又跑得飞快,一阵风一样就不见了。格桑笑着说,那是兔逊,藏语发音叫“日匈”,体型很像家里养的猫,但是性子十分粗野,它们捕食草原上的野禽、旱獭和鼠类,可是咱们牧民的好朋友,听说,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咧。它们长得有些像家猫,但我觉得更像野猫多些,跑得非常快,嗖一下就从你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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