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按惯例,我们会往里再走一个多时辰的路,看能不能打到鹿或是野猪,不管有没有收获,我们都不再往里走。”
苏樱看看天色,下午三点多钟,起身道:“那我们再往里走走。”
山风吹拂,带来一股凉意和水汽,隐隐听到哗哗的水声。
“这里有瀑布、山泉?”苏樱寻着水声去。
“有一个小瀑布,水顺流而下,就是村边那条溪流。”
“溪流可曾断流过?”苏樱问。
“不曾,这里树木繁茂,水源充沛,多雨季节,涓涓溪流会变成浑浊河流。”杨大郎道。
苏樱眼睛一转,然后转头看向父亲。
苏步成见女儿看着自己,笑了,父女俩想到一块儿了。
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水声也越来越响。
顺着山路转过去,茂密的草丛间一条水流顺着山涧飞流,发出哗哗的响声,溅起一片水雾。
这里是山的阴面,水草丰沛。
顺着水流,苏樱看到溪沟边零零散散长着几株似树非树的植物。
“阿樱,你作甚?”苏步成见女儿踩着滑漉漉的石块,好像找什么东西。
这里无人来过,溪边石块长满青苔,很不好走。
“阿耶,这是蒟蒻!好东西!”苏樱杵着竹矛,摇摇晃晃来到一株蒟蒻前。
“蒟蒻?这就是蒟蒻?”跟在身后的苏伯彦看看四周,不多,有七八株。
“可是左思《蜀都赋》中‘其圃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中的蒟蒻?”
苏伯彦欣喜的问,原来蒟蒻长这模样!
“对,就是它!生于蔬林、林橼或溪谷两旁湿润地,下面的块茎磨成汁,加草木灰水煮熟可食!”
“阿樱,你确定这真是蒟蒻?”苏步成很谨慎。
长安县的乡野山间,看到过,农人都说这玩意儿有毒,吃了喉咙、肠胃如灼烧,呕吐腹泻致人死亡。
“是蒟蒻,又叫魔芋,不能生吃,必须磨成浆加草木灰水或石灰水煮,去掉里面的毒性才能食用。”
苏樱用竹矛挖地下的块茎,土质松软,没几下露出一个三四斤的褐色球状块茎。
苏樱弄断上面的植株,抱出球茎。
“别碰!”苏伯彦伸手来接,被苏樱避开,“汁液有毒,沾到肌肤会瘙痒不止。”
苏樱小心翼翼放入背篓中,仔细洗干净手,手背有些发红,开始瘙痒,还是沾到汁液了。
“你如何得知食用法子的?”苏步成想不明白。
“蒟,草也,其根名蒻。头大者如斗,其肌正白,可以灰汁煮,则凝成,可以苦酒淹食之,蜀人珍焉。
《蜀都赋》里蜀人作为菜蔬种菜圃中,吃法算不得秘密,只是没有流传开。”
“女娘,这真是蒟蒻?”杨二郎弱弱道。
因《三都赋》而洛阳纸贵,身为豪门子弟不会吟诵两句太丢人,附庸雅俗拜读过。
却怎么也想不到,再提及它竟因为吃食。
同样《蜀都赋》,人家学以致用,自己却装点门面。
唉,人比人气死人!
“是啊!蒟蒻的吃法不少!待回去了,做魔芋给大家尝尝!”苏樱笑道。
“可要全部都挖走?”大家迫不及待。
“不用,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留着。”苏樱摆摆手,“想来村子溪边、背阴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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