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开始摆放餐桌,她拿来伏特加,我们喝了,又点着茶炉煮茶。我们一起吃饭,也留给老太婆一份。饭后,姑娘立刻去铺床,换上干净的床单,点燃圣母像前的一盏灯,然后画了三次十字。她朝我招手,我们在老太太的面前跪下,吻她的手。老人把瘦骨嶙峋的手放在我们头上,低声说着些什么。大概她在为我们祝福。我大声说:‘斯巴西巴!斯巴西巴!’然后一下子站起来,和那妞儿上了床。”
左巴沉默了,抬起头遥望大海。
“她叫索芬卡。”过了一会儿,左巴说道,然后又沉默下来。
“后来呢?”我急着问,“那么后来呢?”
“没有‘后来’,老板。你怎么总是要问‘后来’、‘为什么’,老板。嗨,这些事怎么说呢?女人就是一口清泉,人弯下身去,看见自己的脸,喝呀喝,喝到你骨头都发涨。然后,来了另一个人,他也口渴,弯下身子,看见自己的脸,又喝起来。接着又是一个人……女人就是一口泉,就是这样。”
“后来呢,你离开了吗?”
“你想我会怎样?我跟你说,这是一口泉,而我是个过路人,要继续上路。跟她待了三个月后,我想起我是要去找矿的,于是有一天早上我对她说:‘索芬卡,我有工作要做,我得走了。’‘好吧,’她说,‘你走吧,我等你一个月。要是过一个月你还不回来,我就自由了。你也一样,上帝保佑你!’我就这样走了。”
“那一个月后你回去了吗?”
“老板,恕我不敬,你可真傻。”左巴大声说,“怎么能回去呢?这些婊子们,她们才不会让你安生。十天后,我在库班遇到了努莎。”
“说吧,说下去!”
“这是另一回事,别把这些可怜虫弄混了!祝索芬卡健康!”
他把酒一口喝干,然后背靠着墙。
“好吧,我也给你讲讲努莎。今天晚上,我满脑袋都是俄罗斯。得!来个清仓!”
他擦了擦唇上的胡髭,拨了拨炭火。
“我对你说过,我是在库班村认识这个女人的。当时是夏天,西瓜、甜瓜堆成山,我弯腰拿起一个,谁也不说什么。我把瓜劈开,张嘴就啃。
“在俄国,那里物产丰富,老板,什么都是成堆的,随你挑,随你拿。不光是甜瓜、西瓜,还有鱼、黄油和女人。你路过看见一个西瓜,你可以拿,看见一个女人,也可以拿。不像在希腊这里,你偷人家一块瓜皮,也得把你揪到法院去,只要你亲近一个女人,她兄弟就拿刀把你剁成肉酱。呸!这儿的人……见鬼去吧,一帮子小气鬼!到俄国去开开眼,见识见识那里的大气派!
“我路过库班,看见一个女人在菜园里。我喜欢她。你要知道,老板,斯拉夫女人并不像这些贪婪的希腊小女人,向你斤斤计较地出卖爱情,变法儿占你的便宜,还缺斤短两。老板,斯拉夫女人总是给足分量。无论是睡觉,还是在爱情上,或是在饭桌上,她们和牲畜、土地十分接近。她们给予,给得很多,不像希腊女人那样吝啬。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你瞧,我为了跟女人打交道,学会了一点俄语。‘努莎,你呢?’‘阿历克西。我很喜欢你,努莎。’她仔细打量着我,就像人们观察一匹想买的马一样。‘我也喜欢你,你不像轻浮的人,’她对我说,‘你的牙齿坚固,大胡髭,宽肩膀,胳膊壮实,我喜欢。’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必要。一转眼工夫,我们就拍手成交。当天晚上我得穿上最好的衣服到她家去。‘你还有毛皮大衣吗?’努莎问我。‘有,可是天气这么热……’‘没有关系,你带着它,显得阔气’。
“当天晚上,我穿得像个新郎官,胳膊上搭着件毛皮大衣,手里拿着一根银头手杖就去了。努莎的家是一座农家大宅院,有院子、奶牛、压榨机,院子里生着火,火上有几个锅。
“‘锅里煮的是什么?’我问她。
“‘西瓜汁。’
“‘那口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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