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杏子听着,也甚觉有理,“到了那一天,我就扮成如雪去见薛云。”她想了一想,眼中闪过一丝光泽,“然后作势要杀那女孩,〃她转身向谢冷阳道,“你在这里武功最好,又最先排了毒,你就从我这里把那女孩子救走,拼死告诉她圣堡有多坏,最好能将她带回这里,我再想办法逃走。”
吴清水击掌道:“这个法子可行,若实在陷身危难,干脆让我们这些有意反抗的人统统上,与那姓薛的妖女拼她个鱼死网破!〃
若叶花飞雪想想,也点头同意了。谢冷阳已开始用洁白的丝巾专心地拭他的剑了,仿佛即刻就要行动一般;血月则闭眼立于房中央,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睡着。秦杏子看着他们,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问吴清水问道,“累了一宿了,我可以睡了吧?〃
“恐怕不行呢。〃
“为什么啊!〃秦杏子几乎气得要从床上蹦起来了——如果不是谢冷阳刺伤了她的腿,她一定会蹦得脑袋撞到天花板上撞成个白痴——所幸谢冷阳刺了这一剑,“我只是礼貌性的问你一下啊,你居然说不行。〃
吴清水无可奈何地摊手道:“因为已经天亮了,别忘了你现在是服侍圣巫的侍女如雪,你该和我一同去替他拿早饭,你可能还不知道圣堡的厨房在什么地方吧?〃
秦杏子可怜兮兮地爬下了床,苦着脸道:“不知道。〃
吴清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第一次我须得和你一同去拿饭,因为我是刚来啊!然后你就可以休息去了,往后我来拿。〃他看着这个姑娘梦游一般地跟着自己往前飘,恐怕方才那几句话已随着她的白日梦不知飘到哪个爪哇岛上去了,只得作罢,放弃了说话。
有吴清水的精妙易容术,哪怕秦杏子此时游魂似地飘也没引起路上守卫的半点怀疑,甚至连厨房那平素与如雪颇熟的厨子见了秦杏子的这副睡态,也只是关心地问了句她最近是不是累得太厉害了。吴清水应酬了几句,端起盘子就领着秦杏子走了。
又在飘,吴清水无可奈何地苦笑,他却不知秦杏子这次为了三日后的那场“危险之日〃是认真的呢。她是在做梦都在练太圣真经的轻功。——不知她会不会练得睡在床上的半空中——当然,她恐怕没那本事。
回到屋中秦杏子她倒头就睡,这一觉可着实舒服,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一连三天,天天如此。也不知她是否有意逃避送饭的职责,还是真的想睡了。其实秦杏子自己现在也说不清讲不明了,因为这人已睡糊涂了。
第三天夜晚,各人几乎都很快入睡了,其实他们本睡不着,但却强迫着自己去睡,今夜是关键的一夜,若没有充足优质的睡眠,很可能会影响到明日的成败。
最后一夜的平安,在一片宁静与均匀的鼻息声中,无声地滑走了。
第二十五章 落落剑芒无心救 嘹嘹歌声有意聆
秦杏子翻个身,眼睛胀胀的,还想再睡会儿。不知谁推了推她道,“姑娘起来了!再不起,一会去见薛云就迟了!莫因贪睡误事啊。〃听声音是吴清水。秦杏子长长地“唉〃了一声,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睛。
黑的?不会吧,明明还是在夜里,起什么床?吴先生也会开玩笑啊?难怪还那么困呢,秦杏子闭上眼睛道,“拜托,天还没亮呢,开什么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喂,秦姑娘!〃吴清水突然猛摇她,“你再睁眼,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秦杏子这下被完全摇醒了,一丝刺痛传到她的眼角,她的心猛的一跳,不会吧,难道是……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不是夜的黑,而是黑得那么空洞,那么孤独、可怕。她听见吴清水轻抽一口气,叫道,“是不是天亮了?是不是我看不见?是不是我眼睛烂了瞎了?〃
“没有没有。〃吴清水握住她的手,“怎么会烂了,哪有那么可怕,这只是你的毒发前的一点征兆,目前恐怕是暂时不能视物了。〃秦杏子在心中叫苦,天哪,这是什么晦气的毒,哪天发不好?偏偏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发。吴清水知她心中在想什么,挥手让若叶花飞雪、血月和谢冷阳都坐下,“早饭我已拿来了,你们先吃饭,我来想办法,今天事关重大,你们都得吃!〃若叶花飞雪三人默默无语地端起饭碗,一口一口地扒着如嚼木屑,突然,血月的肩轻轻一颤,顿了好一会儿,他从怀中取出那粒药丸递到吴清水眼前。吴清水一怔,接过药丸在鼻下轻轻一嗅,喜道:“快!快拿水来,一半溶水敷于眼,一半口服,顷刻有效!〃
秦杏子听得喜道:“有办法了么?〃
“是啊,若叶姑娘,快去拿盆水来。〃
若叶花飞雪欣喜地放下碗筷,起身正要向另一间房去,却听“咣啷〃一声,血月手中瓷碗落地,在地上碎成几片,破碗中流出殷红的鲜血。血月一手艰难地撑着桌子,一手按胸,紧闭的嘴角仍有鲜血缓缓渗出。
血定要涌出,于是血月让它流入碗中,但痛苦却没能让一向坚强的他撑到秦杏子服下药后的那一刻。
“血月!〃谢冷阳冲上去扶住血月,“你,你怎么了?〃若叶花飞雪飞身欲扑上掩住谢冷阳的嘴,但她看见秦杏子脸色一变,她知道晚了。秦杏子用力推开吴清水摸索着下床,一声一声地问,“血月呢?血月呢?〃血月紧紧地压住胸口,仿佛妄图让心脏被压得停止跳动一般,秦杏子摸近了桌子,她感到了血月颤抖着的呼吸,触到血月的胸膛,和按着胸口的手。
“告诉我,是不是血月的毒也发了?〃秦杏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这眼中不能为她反射出血月的脸庞,“告诉我,血月你给我治眼睛的药是不是治你的毒的?〃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敢回答她。
秦杏子冷冷地笑了笑,笑得很残酷,她突然用力移开血月捂在胸口的双手,血月眉头一皱,双手扶住了秦杏子的肩,终于发出一声重重的呻吟,一口血如绽放的蔷薇喷了出来。秦杏子的脸上感到了飞溅的热血的滚烫,然后冷却,便成了死的,没有生命的猩红。她伸手向吴清水厉声道,“药拿来,我给他吃!〃
吴清水看了看手中已被捏成两半的药丸,终于恭敬地递了过去。他,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辈,却如此敬佩地望着血月和秦杏子二人,在心底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杀手——冷酷的杀手和一个小姐——任性的小姐,但此时,他除敬佩,眼中不想显示出别的任何神色。
血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秦杏子从吴清水手上接过药,就在药回到秦杏子手中的那一刹,血月突然伸手打了秦杏子一耳光,这是极重的一掌,瞬时他从秦杏子手中拿走那药,将其中一半拍入她那被打得微张的嘴里,另一半轻轻敷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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