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的有经过的人也进了木棚吃馄饨,北巷的馄饨是特色,到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不尝尝的。
尤其是老人敲着木鱼,那悠闲惬意的姿态,在这深夜里像是暖暖绽开的烟花。
唯独戚年这一桌‐‐
安静,安静,还是安静。
直到ji汤馄饨被送上来,老人粗哑着嗓子说了声&ldo;慢用&rdo;,纪言信才从筷筒里抽了一双筷子,仔细地擦gān净后递给她。
戚年咬了口馄饨,悄悄看他一眼。
昏huáng古旧的灯光下,纪言信的侧脸掩在y影下,被照亮的那侧轮廓像被这暖色的光柔化了般,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柔软。
&ldo;老爷子,你这么晚也不收摊,很辛苦的吧?&rdo;
老爷子端上馄饨,脸上有了那么几分笑意:&ldo;还好。我家就在巷子里,晚点就收摊了。&rdo;
游客顺着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小巷里隔一段路就有一盏昏huáng的路灯,把整个巷子渲染得宁静又神秘。
客人又问:&ldo;你一个人收摊不好收吧?&rdo;
&ldo;家里老婆子编糙帽,睡得晚。时间差不多了就来帮我一起收……&rdo;老爷子重新敲上木鱼,那沉厚清润的木鱼声里隐着几缕夜色的绵长,悠远静谧。
老爷子喜欢和客人说话,客人不问,他便自己说:&ldo;以前的北巷哪有这么热闹,我都是担着担子敲着木鱼一条巷一条巷走过去的。我家小子说我年纪大了不放心,给我在这里设了摊。别瞧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馄饨是家传的,拿手着呢。我这的馄饨就是明星也来吃过,那个叫什么……秦什么暖的。上次来拍戏,天天到我这吃馄饨……&rdo;
打开了话匣,摊子上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戚年竖了一耳朵去听,小口抿着汤料,听得津津有味。
冷不丁的,听见纪言信叫自己的名字。
戚年转头看去,眼里的星光还未敛去,亮晶晶地看着他。
纪言信一下就想起了晚上,在茶馆二楼的屏风后,他吻住她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只不过那时还带着几丝迷茫和不敢置信,软软地被困在他的怀里。
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彻底塌陷,他低了嗓音,说:&ldo;我们试试吧。&rdo;
戚年的调羹&ldo;咚&rdo;地一声撞到碗底,溅起的汤汁有几滴湿了戚年的手背,烫得有些疼。她却毫无所觉一般,只顾着紧紧地盯住他,生怕一错眼,眼前一切看到的和耳朵听见的都会像破碎的梦境一样,一片片碎裂。
&ldo;等等……&rdo;她捂住心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抖着声音问:&ldo;纪老师,你再说一遍?&rdo;
纪言信沉默了几秒,捏了捏眉心,面无表qg地抽了几张纸巾,一言不发地给她擦了擦手背。
就在戚年以为他反悔了而为刚才没有断了后路而悔得肠子都青了时,他抬眼,凝视着她的眼睛里有幽沉的光晕渐渐沉淀。
他一开口,戚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全部的感觉都凝聚到了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好紧张,紧张死了……
要说的有些多。
纪言信组织了下语言:&ldo;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感qg史,还记不记得?&rdo;
戚年迟疑了下,点点头。
哪能不记得……简直深刻!
那还是纪言信第一次正面回应她时就主动提起的,还让她难过了好几天……因为过年时又遇到了前女友,心绪难平。所以想找她回忆回忆初恋吗?
这么一想,戚年耷拉下脑袋,顿时焉了。
她的心思都直白地写在了脸上,纪言信一哂,难得有那么几分笑意。他用手指点了点涨痛的眉心,声音寡淡:&ldo;她和我同龄,我们是同学。因为是同一个教授,又做同一个课题,不说朝夕相处也是经常在一起。
我和她都是教授的得意门生,她好胜,也骄傲。但除此之外,别的都很好。&rdo;
戚年心烦意乱地搅着ji汤,刚因为他那句话而滚烫的耳朵被夜风一chui,冷得几乎要钻进她心里。
醇厚的木鱼声里,他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ldo;同学,共事,这样牢不可分的关系维持了几年后,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包括我也觉得和她在一起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后来那年圣诞,她跟我告白,我们就走到了一起。没有意外,所以在一起之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rdo;
纪言信微凉的目光看向敲着木鱼的老爷子,那昏huáng的灯光落在他的眼底,细碎得像宝石。
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木棚,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回忆起往昔的美好,只有清冷如夜色的声音,低低得像提琴:&ldo;那时候做实验很忙,通常为了一个参数就要熬上好几天,反复地实验,反复地摸索纠正。没有约会,所有的jiāo流都围绕着实验,围绕着实验数据。
这种碰撞下有些争执避不可免,结果就是影响了实验,而这段感qg也短暂得只维持了两个月……&rdo;
他的侧脸在暗影重重的灯光下被分割进黑暗明亮两个区间,轮廓显得格外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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