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简面无表情地沉默良久,最后说了句:“不必。”
有萧彬在,顾子钰再怎么献殷勤,她都会注意分寸。
这也是他把萧彬送去苏家的原因。
他就不信了,这个可恶的女人敢脚踩好几只船。
随即,他很快做出个重大的决定。
“宁王那本给生母请封妃位的奏折在哪?”
李总管额心直跳,连忙劝谏:
“皇上,这可是大事,需要谨慎,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宜多生事端啊!”
宁王还真是个机灵鬼,很会投皇帝喜好。
先上了个奏折请求恢复南昌左卫的所有仓场屯田军器局及壕池官塘。
随后又上了个请封生母为宁王太妃的奏折。
为皇帝认自已生母打响头炮。
非常准确地猜中了皇帝的小心思。
只是现如今这个时候前朝尚未完全安定,同时对后宫动手,风险实在太大了。
陆行简面色平静:“无妨。”
宁王请求生母封妃获准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先帝死前那年的“郑旺妖言案”又迅速回到众人视野。
京城诸人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苏晚晚去自已的笔墨铺子查看账目的时候,正好听到隔壁读书席间一群读书人在高谈阔论。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嫡庶不分,在家是乱家根本,在国是乱国祸根。”
“杨兄此言差矣。当年英宗驾崩后,宪宗把嫡母和生母两宫并尊,既不违逆嫡庶伦常,又全了骨肉亲情。”
苏晚晚顿了顿。
宪宗的生母,就是把苏晚晚抚养长大的周氏。
“那是周氏当了多年贵妃,身份地位被充分认可。如今光凭一个军余的几句妖言,就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尊为国母太后,岂能让天下人信服?”
“杨兄说得对,先帝都不承认这个郑金莲是太子生母,皇上若是真的硬要把她扶上国母之位,只怕会被人怀疑其血脉是否真是先帝所出,否则怎么会违逆先帝呢?”
这话就很危险了,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苏晚晚顿时身子紧绷。
没想到郑嬷嬷的闺名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那个在清宁宫中默默无闻了十多年的女人,如果知道她有一天会这样被众人知晓,会作何感想?
有人带着八卦的语气,“难怪当年先帝要火烧清宁宫,想把祖母和儿子一起烧死,后来太子又经常遇险,没准还真不是先帝的亲骨肉?”
“就是,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可比史书还要恐怖。”
有人故意压低声音,声调上扬,带着神秘莫测的语气,
“你们说,先帝掌权才一年就没了,还不到四十岁,当真是太医院误诊,还是有人做了手脚?”
话题越聊越危险,再聊下去就是杀头掉脑袋的事了。
被人称为“杨兄”的人冷斥:“无凭无据的,不要议论这些事了,当心惹祸上身。”
众人打着哈哈笑道:“小座主参加完秋闱回京,还真是谨慎了不少。”
杨兄语气认真:“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家父刚回京入内阁任职,还是小心些妥当。”
顿了顿,他又道:“皇上居太子之位十多年,若非先帝血脉,岂能被先帝承认?以后这种谣言,不可再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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