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李铁坚持着非要送燕姐回家。其实燕姐的家离这里非常近,天也不是特别黑,路也不是特别背,倒是不必那么殷勤的,可是看看李铁的神情,又怎一个殷勤概括得了呢?有些话儿总是不方便当着第三个人讲,我笑着说我送我女儿回家,我们四个人便在饭店门口分手了。分手前,李铁一再地说王律师很快会联络我,我也频频地点着头,能说什么呢?他说得越是恳切,我越难受!好像自己是个待卖的产品一样,说多了,实在没面子。
和女儿朝家的方向走去,天已经大黑了。夜空中不知何时闪着无数的星星,那星星仍然是那么明亮,可是忽然间我感觉很疲惫,会情人是我想的,可是真的会了,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如想象的那么浪漫,虽然晕晕乎乎地过了一个下午,可是我一点也没有相过亲后应该激动的心情,抬头看看满天的星星,初时想会情人的那种浪漫和旖旎消失殆尽,不但没找到浪漫的感觉,反倒感觉自己像个待卖的廉价商品一样那么不值钱,曾几何时,骄傲的我沦落到靠别人介绍去相亲,而且相亲后别说黑椒牛排没混上,就连一顿小馆子还是友情出演才有得吃!我没下过馆子吗?没吃过饭吗?不管王律师真有事还是真回避,此时此刻,我都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失宠,虽然我没计划让王律师宠我,可是,他也不能连一顿小馆子都不去呀!我韦若竹真的没这一点面子吗?难道情人间真的这么清清淡淡吗?想着想着,满心竟起了无限的酸楚,那份辛酸让我觉得很孤单,情人虽然不是爸爸,不是丈夫,但总不至于这么寡情吧?难道情人真的就像张钢说的一样,上了床就游戏结束了吗?可是,可是我和这王律师还没上床呢,如果情人游戏真的是调情,那为什么他不跟我调一调呢?现在不是调情的标准时段吗?或者他是在等着我跟他调情吗?哦,圣母玛丽亚,还是不要吧,我可不习惯主动和男人调情,能主动约会情人已经达到我自尊的最大极限了,难不成还要再放弃一些自尊吗?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搞错?看着漆黑的夜忽然间感觉是那么的萧索,侧眼看看女儿,茫茫天地间,只有女儿离我最近,最亲。女儿照例挽着我的手,一脸幸福地傍在我身旁,哎,千没有,万没有,我还有一个心爱的女儿,不想那么多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地哼起了红色娘子军主题曲:“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今有娘子军,共产主义真,党是领路人,向前进,向前进……”,女儿好感觉地跟着这进行曲的节奏与我走齐了步伐,我看着她笑了笑,她也看着我笑了笑,她的笑是那么的依赖,那么的信任,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孩子纯真的眼?我不再想什么情人,轻轻地紧了紧挽着女儿的手,像她儿时一样,我们母女俩迈着相同的步伐向茫茫的黑夜深处走去。
3 再会情人
王律师不请我吃饭的事,让我想了好几天也想不出正确答案,想着在门口偷听到他说的话,他是对我有好感的,可是见面后的一连几天之内他都没有约过我,实在不知做何感想才对,无情无绪地去上班,红姐一看到我就紧走了两步。
“若竹,我已经给你联络上了,红屋咖啡吧,今天中午见一面吧。”
我看着红姐,一时竟转不过脑筋,想清楚我也曾经跟她说过约会情人的事,这才调整过来情绪,想告诉她昨天下午和王律师相亲的事,可是嘴唇动了几动,竟是没有说出口,倒不是怕红姐知道,只是实在没什么内容可说。第一次相亲虽然不算尴尬,却是感觉极其不好,从来不知道相亲是这么的伤自尊!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不过想想是我先跟红姐说要帮我联系的,不去显得太过拖泥带水,便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好,中午你也去,大家一起见面会多些话题。”
红姐看看我的脸色,也没多说,约好了中午见面便走开了,我看着红姐的背影,我对自己有些怀疑,去见男人去找个情人不是我计划好了的事情吗?怎么一点情绪都提不起来呢?十之八九是因为那个王律师没有请我吃黑椒牛排吧?想想自己这么大的人了,非惦着那牛排做什么呢?实在有些小家子气,这样的怨着自己,越怨竟是情绪越低。
情绪这东西实在是夏天的雨,来去不定,当我看到红姐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时,我那低了一上午的情绪突然就高了起来。这男人长得可真帅,个头儿肯定超过1。80米,虽然他和李铁、张钢都差不多高,可是他们三个人的气质却是明显的不同,李铁的气质有些军人的英武,张钢则是典型的儒雅,而这个男人的脸上则有某种温顺、某种恬静,瘦瘦挑挑的,但肩很宽,额头也很宽,颧骨也很高,最有特色的是他的两只眼睛深陷,有些欧洲人的样子,我怀疑他祖辈有前苏联人的血统,他脸上的神情虽然肃静却不冷,让你感觉到那是一种修养而不是拒绝,他的年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可是一点也不显老,显得很成熟,很智慧的样子。我快速的几眼瞄下来,已经产生了强烈的自卑心理,觉得自己的外表配不上他。好在我个子不算矮,总还撑得起架子。
“这是我同事韦若竹,这是我朋友王苏。”
红姐的介绍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着这个叫王苏的男人衿持地点了点头,对这样的男人,你没有办法粗鲁。
“你好”
他竟然伸出手来和我握手,我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像自己喜爱的歌星跟自己握手一样,楞了楞神才想起来应该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的手一握就感觉到他的手又长又润,真软,不像四十多岁男人的手,倒像是弹钢琴的手。我感受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眼神,有些不愿意把手拿回来,真奇怪,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握手,我竟然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那眼睛里分明流露出喜欢我的神情。红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王苏一眼,她笑着对我说:“坐下说话吧。别总站着呀。”
红姐的笑让我意识到自己看他看得太久了,握手也握得相当长了,抽出手坐在椅子上,竟是如坐针毯。刚刚坐下,红姐的手机就响了,她啊啊地说了几句,便对我说:“你们俩聊吧。我家里水管子漏水了,小区管理员叫我回去一趟。”
“那我给你打个车走吧。”
王苏体贴地送红姐出去,红姐客气地推辞着,王苏还是随她走出了咖啡吧的门,我看着王苏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个绅士,觉得这个男人不论从外表还是内在的修养都很优秀,能有这样的情人真的很棒,就不知他对我什么看法,如果他也喜欢我,那可真是天作之合了。
“小姐,用什么饮料?”
服务小姐拿着茶单走到我跟前,我接过茶单点了一盘腰果,一壶菊花茶,正想对小姐说话,王苏走了回来,我把茶单递到他手里,百般轻柔地说:“我已经点了一盘腰果,你喜欢吃什么?”
他接过茶单没有看,却看着服务员说:“女士鸡尾酒有什么?”
“红粉佳人、夏日午后、维尼斯之光、清吻、蒙娜丽莎……”
服务小姐业务熟悉地报了一大堆酒名,王苏想了想,看着我说:“来一杯夏日午后吧。你肯定愿意喝。”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爱不爱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张嘴就点女士饮料,这份呵护倒着实让我受用,自从家父去世以后,七、八年了,我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像父亲一样的爱护,真的很舒服。我心里油然产生一种依恋,要是现在能偎在他怀里叫他一声哥哥,那该多美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王苏脸上仍然没有笑意,可是他的话分明让我感觉到温暖,我看着他,放下所有的戒备,坦坦白白地说:“让我想起了我父亲,他已经去世了,但你的风格很像他。”
“哦,这么说你对我印象很好了?”
王苏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笑意。这笑意是那么的透人心脾,仿佛三月的春风刹那间吹开了漫山遍野的花朵,我的舌头一下子变得灵光起来,马上口若兰花地说:“当然,这世界上会有女人对你印象不好吗?”
“你真会说话,这世上的女人对我印象不好的多着呢,我其实是个别脚的舞伴儿,刚刚学跳舞,只会走平步儿,虽然现在还是不停地跳舞,那只是我现在对跳舞比较有兴趣罢了。”
王苏那刚刚灿烂的眼底划过一道痛,壁灯虽然很微弱,不过我还是看得很清楚,那痛很隐忍,但却很清晰,我真的不能想象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男人会有女人不喜欢?想想倒也可以理解,温柔如邓丽君不是也红颜早逝,客死异乡吗?优秀如我,不是也一样的离了婚吗?人的命运的优劣,实在不是优点就能取代的,默默地为他斟满茶,也为自己斟满,我呷了一小口,轻嘬着没有再说话。
“说说你吧,听红姐说你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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