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场婚姻,也是他拔草除根的一把火。
“走吧。”他牵过她,朝柜台走去。
她如傀儡一般被带着走,她仰望他的侧脸,他递证件的时候利落,不见迟疑。
她反复确认:“你真要娶我?”
言汜低眸看她,示意她把证件交过去。
她迟疑片刻,还是听话地把证件交过去,她只要乖乖照做就行了。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或许会平坦呢?
她了解他,他会忠于婚姻的。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不错不是吗?感情也能慢慢培养,细水长流也是一种温情不是吗?
她哄骗着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他填写表格的模样。
当柳殊转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上握着的写字笔的,吐了口气,慢腾腾地填写个人信息。
她是律师,素来雷厉风行,行事干练,但这次她写的很慢,一笔一划,规规矩矩。
她怔忡地落到自己名字处……
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她叩问内心,没有一丝喜悦……无限的怅惘令她焦躁、不安、胆怯。
她甚至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一旁冷眼审视自己。
冷嘲地目睹着她的狼狈成倍地增长。
婚姻里的她快速枯萎腐朽,散发刺鼻腐臭味。
那滋味真不好受。
签名的时候,她终于扔掉了笔,不顾办事人员眼里的错愕,也不顾言汜的神情,朝门外走去。
她不是无所谓的。
她预想到,婚姻里最先枯萎的,不是他的爱情。
而是自己,她先是面目全非地丢掉完整的自己,然后迅速地干枯死去。
冰冷的秋雨砸在她身上,令她浑身发抖,她只知道要走,快些走,再快一些。
身后那个男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都叫她不舍,都叫她动摇……
走快些,看不见就好了!
身后响起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男人快步追上她,拉着她转身,“柳殊!”
她不想去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木然道:“我不结婚了,不结了,取消吧,你也不用再跟着我。”
“你在意?”
女人突然而起的决心根源在他心里有人?
言汜,你知道你的问题多伤人吗?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婚姻里的配偶心底里有别的女人。
“我原以为可以事事不在意”她苦笑,“但这次我没法不在意。”
他深深皱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又怎样?她真实存在,永远也无法摆脱,将会是扎在她心间的一根刺。
就因为言蓁什么都不知道,视作她是无辜的人。
就可以天真无邪地用一张无辜的脸用无辜的兄妹身份在她的生活里走来走去吗?
他们会逼疯她的,在婚姻里她实在无法感受到安全感,这是一场致命的豪赌,而她不敢赌。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她也说不清脸上有没有泪了,她紧攥着手指,“我没法不在意,如果你心底的人是别人,我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她是言蓁!她是你从小带大的妹妹,我跟你结婚,每一次见她,都会想起我的丈夫,心底有这个女人!我要怎么和她相处,我若是对她生出怨念,你也无动于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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