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银针刺入,除了起初不适的刺痛外,倒果然不算很疼。
然而两腮,颈下,甚至额头上都扎着针,琉璃自觉自己成了一只刺猬,整个人痛不欲生。
无法可想的时候,不免怨念地看一眼旁边。
范垣站在那里,欣赏着她&ldo;剑拔弩张&rdo;的样子,眼底唇角,是难以掩藏的笑意。
琉璃见自己的痛苦成了他的欢乐,无奈之余,心里苦中作乐地算计:罢了,只要让他高兴,这点苦似乎也是值得的。
连续做了四五天的针灸,好像果然有些效果,喉咙处隐隐不再似之前那样紧绷了。
渐渐过了正月,天气转暖。
这日,琉璃踱出院子,走到花园里散心,缓步过了后庭,抬头见前方的柳树枝上,两只黄鸟正在跳来跳去地嬉戏。
触景生情,琉璃见左右无人,便试着念道:&ldo;两……&rdo;
她本是想念&ldo;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rdo;,谁知才念了声就觉不适,忙又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ldo;两、两两……&rdo;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
琉璃大惊,转头看时,却见范垣从旁边的甬道上走过来,他哼道:&ldo;两两两两,算起来都八只了,你是要把杜甫气活过来不成?&rdo;
琉璃见是范垣,这才定了神。只是她并没有念成这诗句,他居然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倒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又听他取笑自己,琉璃便吐了吐舌头,低头一笑。
范垣望着她小舌轻吐的样子,跟当初琉璃淘气后那种顽皮狡黠的模样如出一辙,心中竟是微微一荡。
第27章掌掴
两人说话间,前方的树枝上突然又飞来一只黄鸟,同先前那两只啄来跳去,互相招引。
琉璃大乐,只恨说话不流利,便举手指着那边儿给范垣看。
面前之人笑面如花,灿然烂漫,在他的记忆里虽带了几分熟悉,却毕竟……不是真正的陈琉璃的脸。
范垣竟不敢细看,生恐理智又大煞风景地跳出来提醒。
当下勉强将目光挪开,只看着那树梢上黄鸟自在跳跃,微笑道:&ldo;好吧,现在是三只黄鹂鸣翠柳了。&rdo;
说罢,又咳嗽了声问:&ldo;怎么是你一个人?&rdo;
琉璃其实不喜欢前呼后拥,早在陈府的时候,一个人自自在在的来去,后来进了王府,入了皇宫,便再也不得自由,出入就有一大帮子人跟着,甚至跟先帝说几句私密的话,同儿子相处,旁边都要有宫女跟太监们侍立。
她一个人出来,便是想自在些,何况这些日子,她也在自己练习着说话。
原先借温纯身体重生之后,琉璃一来不敢露出马脚,二来也没什么可说话之人,三来,也是温纯原本的哑默习性所致,竟一直都不曾试着开口。
没想到重新说话,竟是这样艰难的。
先前温姨妈把太医的话转告了养谦,果然养谦得时,就来引导琉璃说话,琉璃也顺着他的意思试着开口。
只是春闱在即,养谦因要备考,一时不得闲。
琉璃就自己找机会练着说,如果小丫鬟们在旁边,反而无法自在。
琉璃没有回答,范垣却仿佛明白,点头道:&ldo;看样子太医的针灸还是有些效果的。&rdo;
琉璃听了,便哀怨地扫了他一眼:若不是被他无声地胁迫,她怎么肯答应受这种难以想象的可怖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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