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宸轻哼一声,“果然是他。”
这年头大费周章算计到大皇子身上的,除了周云乾别无他人。
“少主,宫里的钉子是否要动手?”曼丹说道。先前借着柯淑琴中毒将宫内的眼线很多都拔除得干干净净,只是,周云乾用的是父亲周佑朗的人脉,破船都有三斤铁,这次大皇子中毒,不就是这些人的手笔吗?
“这件事我大哥会处理。”周佑宸摇头,宫里她不方便插手,周佑楷柯淑琴这对父母远比她更痛恨对大皇子下手的凶手,再者手揽前朝后宫,总归名头不好,反正她也不吃亏,只要确保那些讨人厌的一个不留即可。
曼丹顿时不再多言。
虽然不主动对宫里的钉子下手,却不等于视若无睹。
周佑宸简单与曼丹嘱咐了几句后,曼丹随即离开,去宫里布置人手了。
周佑宸都查到了线索,周佑楷是皇帝,权力至高无上,速度只会更快。
这一次,周佑楷万万容不下周云乾了。谋害皇子,理应腰斩,事关皇室子孙,自然是给一个体面的死法了。
周佑楷立即道,“将周云乾幽禁于宗正寺。”
这件事是御林军统领文隽负责的,这种皇室丑闻,还是得交给稳重的人去办最好。
文隽上门,周云乾怒不可遏,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周佑楷查到底细的他理直气壮,“文统领,没有圣旨,你不能擅闯郡王府。”
“安郡王,今日臣奉陛下的旨意,将您带到宗正寺,望您配合。”文隽客气地作揖后,朝后面挥了挥手,一大批兵士将安郡王府团团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云乾见此阵仗,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脸颊肌肉紧绷,心里一下子七上八下的没了主意,他硬着头皮地开口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郡王,微臣请你到宗正寺走一趟。”文隽态度恭敬,哪怕周云乾是涉嫌毒害大皇子的真凶,他依旧姓周,是天潢贵胄,君臣有别,他不可无礼。
“不可!”
周云乾正欲驳斥时,姗姗来迟的阴和珍出现了。她一听说文隽带人兵围郡王府,心知她的儿子铁定是干了蠢事,于是马不停蹄地跑到府门口,拦住文隽,力图不让他带走周云乾。
周云乾有错,但阴和珍无辜,文隽先给阴和珍见礼,然后开门见山,“太妃,安郡王是陛下钦点必须到宗正寺配合调查的人,望太妃恕罪,微臣想尽快回宫和陛下复命。”
办事的人是文隽,也就是说阴和珍并不能随便给人脸色看。文隽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她要是对文隽刻薄,明日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阴和珍深呼吸了一会儿,不理会旁边明显心虚的周云乾,双目定定地盯着文隽,倏尔,她扑通一声,跪地了。
文隽愣住,后想请人扶起阴和珍,那人还没有走近,就被阴和珍直接甩开了手臂,只见她泪如雨下,语带哀声,“将军,您是陛下的臣子,这件事本就是我强人所难,可是,若不求你,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该去找谁。云乾年少气盛,做事不周全,我之前也多次说过他了,这个孩子脾气倔,也就听我的话。若他有做错的地方,就让我来教训他吧。”
语罢又把周云乾叫过来,一阵训斥,不外乎是说周云乾辜负圣恩、愚钝鲁莽、不知天高地厚云云。
周云乾听得面红耳赤,当着大家的面被母亲骂得体无完肤,简直是颜面无存了。
周云乾还是少年心性,面对母亲的责骂做不到左耳进右耳出,他开始顶撞阴和珍,梗着脖子表示自己做得对,全都是皇帝陛下逼的。
打从夏伯阳当了他的夫子后,那是一天比一天惨。天天被灌输君臣尊卑、纲常伦理,谁受谁知道。
就是因为受不了日复一日的耳提面命,也不满周佑楷登基的现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周云乾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对大皇子下手。
没有了大皇子,周佑楷帝位不稳,帝后离心,后宫乌烟瘴气,再者,也是为他的顺利登基铺路。
当今皇帝没有皇子,那不就是便宜他了吗?
不料,周佑楷手眼通天,那么快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这下子,他完了!
绝望之余,周云乾突然没有了顾忌,说话都夹枪带棒,敢跟阴和珍顶嘴了。
阴和珍浑然不知大皇子中毒一事,自然无从知晓周云乾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阴和珍闻言,一方面为周云乾失望心痛的同时,也不忘拉一把周云乾,她横眉立目,“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样了!皇恩浩荡,没有陛下网开一面,你哪能活到现在?”
之于阴和珍来说,死去的周佑朗从来不是她的丈夫。生前他左拥右抱,美人如云,死后,她也不再是他的王妃,她只是安郡王太妃。
她只想平静度日,然而,她的儿子,心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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