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认,你与姑母、与你师祖的关系都被清理了?”竟昨日一事,沈明娇对尉迟暄的警惕又加深几分。
“臣如今,是东街药铺掌柜的二儿子,托人使大银子才能进宫谋个差事。”陈宗应对如流,木讷的外表之下,倒是个机灵又会藏拙的细致人物。“主子放心,当年师祖随老侯爷行军之事,若非观棋姑娘有意透露,旁人也是半点查不到的。江湖水深,到底有皇室所不能及之处。”
“本宫在私下服用避子药,为何还会有孕?”沈明娇示意观棋拿出药丸,交给陈宗。
“观棋姑娘…配药时顾及主子身体,以紫草、龙香散和黄酒,辅以少量蚕衣,药性温和。主子长时间服用,与身体无害,停药即可受孕。”陈宗将药丸掰开碾碎,轻嗅后又沾了些许放入口中细尝,心里落定后才开口。“此类温性药材的药性易解,主子这些日子,可入口过红子仁?此物性热,解避子药的药性正对。”
永和宫小厨房的一应差事,都由梅湘主管。日日膳前,都由观棋再确认并无食性冲撞后,她才可用,已是小心再小心,不曾想还是出了纰漏。
“或许,不是娘娘明面入口的东西…”陈宗心细,见观棋满脸懊恼,不着痕迹出言替她开解道:“锅碗碟勺、茶盏、或者旁的顶不起眼,但主子日日用得的。”
“入画!”观棋本就心里憋屈,自恨学艺不到精疏忽害了主子,雷厉风行对入画道:“你快想个法子支开梅湘…”
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梅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出去。
“师侄…陈…陈太医,请随我来。”观棋于师门里外的关系上别扭着,支支吾吾,带着陈宗去了厨房。
不多时,二人回来,观棋手里拿了截木枝。“主子,小厨房里成日用来烧火的都是红子仁的树枝。”
“回主子,红子仁的树枝药性热烈更甚其果实,每日放此物于灶火中焚烧,飘散出的烟雾于厨房的食材、汤食无孔不入,日日如此,便解了避子药的药性。”就连陈宗,也不得不赞此法之精妙隐秘。
“此物,对身体可有害处?”沈明娇问道。
“无害,想反,对主子怯寒之症有滋益之效。”陈宗字斟句酌道:“无论设局之人是谁,臣倒是不觉得他有害人之心…性热的药有多种,但以药理来说,免不得会与主子所食避子药的药性相冲而生毒性。唯红子仁能解药性,又不生毒,想来用药之人是仔细斟酌过的。”
“还有一事,许你帮本宫…”言尽,犹嘱托道:“万事谨慎。”
……
仁寿宫,太皇太后自萧岐死讯传回京中后,已有数日未露面,更是免了嫔妃的日常请安。皇后落胎这样的大事,连只字片语都未有问过,当真恍若净心放权、安度晚年。
太皇太后闭幕跪坐在蒲团之上,手里不停拨动着念珠。“凤令的事,可有动静了?”
“庄修仪自打在祥庆宫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再未出过碧霄宫。”郑姑姑也跪在太后身旁,替其焚香。“期间只在袁大人回宫后,与袁府传过两封家书,便再无动静了。”
“着人盯紧了!”太皇太后想起传闻,眉目舒展道:“这些日子,沈家的事在前朝后宫闹得沸沸扬扬,皇帝…这算是自作自受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郑姑姑笑道:“皇上,将沈家逼得太紧了。”
“紧些好!只有皇帝觉得危险了,萧家才有出头的机会。”萧家与皇上隔着杀母之仇不假,可这时候,就要看看,在皇上心里,到底是皇位重要,还是那个与他有几年母子情分的袁皇后重要。
“沈家这一步棋,走得着实狠辣!”连冷眼旁观情势起伏的郑姑姑,亦是赞道:“皇上如今最在意的便是民心,沈家偏拿这事做文章,前有懿妃在御书房门前那么一闹,后有学子联名上奏。皇上只能服软,今日早朝,放了永靖侯的丧信之后,便立刻下了沈家大公子袭爵的旨意,又升其为从四品忠武将军。游骑将军才多久啊,又升了半级。”
“呵!忠武将军可是有军令能掌兵权了,皇帝这是扬汤止沸,不得已而为之。”太皇太后心里清楚,皇帝对沈家如此得民心,不知有多眼红。这次是将皇上逼到褃节儿上了,就看沈家能不能抓住机会了,不然…等皇上喘过这口气…
“主子,咱们要不要出手,压一压沈家的气焰。”郑姑姑担心太皇太后只顾着看皇上与沈家斗,忘了旧事。“毕竟,万一沈家知道了瑶招山的事…”
“不急,”太皇太后气定神闲道:“北境战事一了,沈宴川回朝,沈宴和科举入仕,凭左相那点子根基,压不住沈家起势。此消彼长皇帝,快让萧家回京了。”一如三十三年前,只有萧家才能灭了这把火。皇帝心里那二两母子情分,如何抵得过万里江山的分量。
“启禀主子,乐良人来了。”宫女入内禀报道。
“臣妾给老祖宗请安。”乐良人自得宠后,尝到了甜头,从装束到举止,一味地模仿着沈明娇的样子。还是恪守着礼数,面上却挂了几分焦急。
“什么事?”太皇太后看她的样子,微微摇头,到底还是磨练不够,稍微遇见点事,便挂在脸上。
“方才…太医诊出,贤妃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乐良人嫉妒得牙痒痒,为何偏她这般好命,萧家刚刚决心扶持自己,她便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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