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姐姐如何了?”
“映姝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最是个疏朗不过的人,掉了孩子虽然可惜,却也不过两日便缓了过来,与方君泽依然是蜜里调油,好得很!”秦胜月调侃着安她的心,没忍住手指轻轻点了点沈明娇眉心说:“倒是你,竟在豫泰伯府大庭广众直接打杀了于氏。方君泽与映姝说了以后,让她又哭又笑悬心了好些日子,直到前几日听闻朝上也未追究了才算放心。”
“于氏一死,还牵连出了一桩事。”秦胜月若有所思道:“本来没什么,但方才一提裕王,倒是让我将这两件事连在了一起。”
“前些日子,我偶然碰见于氏的那个女儿,豫泰伯府的方碧音。见了我登时便如同河东狮一般,当街就要与我动起手来。”
沈明娇失笑,那个方碧音与她一般年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倒将于氏粗浅的性子学了个十成,成日里闹得豫泰伯府的后院鸡飞狗跳。
“你当她是为了什么?”秦胜月唏嘘不已,附耳与她道:“她竟说于氏活着的时候私下与荣贵太妃有了默契,要将她许给裕王做侧妃呢!”
沈明娇闻言心间一动,愉昭媛背后的人会是荣贵太妃吗?昨日贤妃也说过,裕王与她亲近是为了探查后宫的消息。她原本以为荣贵太妃与裕王母子是个安分守己的,这几日的事情捋下来,明显也不尽然。
可…能是为了什么呢?皇位?尉迟暄大权在握,她母子二人就算是惦记着皇位也是有心无力,胜算微乎其微。何况,就连她后知后觉,如今都看出了裕王这些日子的不安分,尉迟暄不可能不知道。
裕王这么不遮不掩地在明面上蹿下跳,便是有不臣之心,也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于家,也不至于笨到替这个没兵权的王爷,去当马前卒。
“裕王这块破布,还当真有人稀罕!方碧音也真是不挑…”秦胜月嫌弃道。那裕王是青楼楚馆里的常客,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裕王府后院塞。这样的货色别说他是个王爷,就算是个成天下金蛋的鸡她也不稀罕!
“迎书!”沈明娇对外唤道。
“主子有什么吩咐?”
“本宫记得于家的祖籍就在南林府,”沈明娇有了主意,有心试一试愉昭媛背后是不是荣贵太妃。吩咐道:“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了南林府今年刚下来的枇杷果,你送去祥庆宫。也让愉昭媛尝尝家乡的风味儿。”
“内务府哪…”秦胜月脱口而出,收到沈明娇的眼色又咽了回去。她记得今年南林府大旱,沈宴潍南下回来,废了好大的劲儿也才得了一小箱。
内务府这些油水衙门精得很,除非上头点名,不然在宫外采买时从来都不要这种灾年高价,没利可图的东西,宫里哪来的枇杷果。
“观棋,你带迎书去拿!”
“随我来吧!”观棋心领神会,带迎书去取前些日子五公子带进宫给主子的那一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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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忙着改毕业论文,每天都会保证至少一更,第二更尽力谢谢小可爱们理解!感谢在2022-03-2504:50:352022-03-2520:2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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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情怯[v]
永和宫,下午送走了秦胜月,沈明娇便一直和衣窝在贵妃榻上,思量着裕王和荣贵太妃的意图。
乌发如云,朱唇润色似海棠,罗裳翠浓红密衬得纤腰不盈一握,侧卧着的曲线似峰峦起伏。雪葱似的手指悬悬欲坠地掐着一盅淡酒,黛眉开娇若远岫,似蹙非蹙,面上拢着一团轻愁。
“姑娘,李太医在外候着呢。”入画轻手轻脚进来,与她道。
“李太医?我何时宣太医了?”沈明娇不解。平安脉在每月初一十五请过,何况李太医素来只负责皇上、皇后、太皇太后三位主子的脉案,来永和宫做什么?
“奇怪…李太医分明说是奉姑娘您的传召过来的啊!”入画转身便要出去打发人离开。
“等等…”沈明娇起身,凝眉定神,陡然想起什么。“让他进来!”
“臣给主子请安!”李太医进来,手里还领着副包好的草药。
沈明娇听他称自己为主子,心神一凛。懿主子和主子,虽只一字之差,可其中的意思却是天壤之别。试探道:“李太医…是奉本宫的令前来?”
“是,”李太医垂着头,躬身亲自将药包放在了沈明娇手边。“主子病症乃心绪不宁、肝火上行所致,臣对症配了一味安神汤。”
“本宫知道了,多谢李太医。”沈明娇左眼微微跳了跳,兀自镇定着,玉手扣着药包。
“老臣告退。”三言两语,李太医便离开。
这两日,她对凤令在宫内可能的接应人,一一排查,猜疑颇多,却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李太医。这朱墙内的水,比她想象的更加深不见底。
人人都在带着面具,家族、仇恨、情愫、野心,千丝万缕的线交错着,将这些角色绑在一起,环环相扣。
她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是最好的猎手。如今却有些怅然若失,或许在这个暗箭丛生的猎场里,不到最后一刻,场上的所有人都是别人觊觎的猎物。
月光像是一把长剑,从窗子插入这间书房。沈明娇深吸了一口气,有感进宫这月旬里,情绪与情绪之间的边界似乎被压缩了许多,前一刻她还在忐忑怯然之中,下一刻便已镇定着将手伸向了药包。惶惑之中竟嗜血般隐隐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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