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下意识往前走去,想找苑中一处边乘凉边看,只是到了地方,却忽然不见早前放这里的躺椅,遂问道,“这里早前的躺椅呢?”
丰巳呈一脸不以为然指了指远处,张口就道,“夫人晌午过后喜欢在苑中小憩,说那边的风正好,就让放那边了,侯爷,您还是回房中看吧,就别动夫人的东西了。”
“……”柏炎错愕看他。
丰巳呈会错了意,还上前叹气道,“侯爷您看,早前您说主苑修堵墙憋气,说换竹子就换竹子了;说后苑湖边栀子树的味道太重,说换成旁的树就换成旁的树,哪回来不都得当推的推了,当换的换了,可夫人来了这一两月,这整个府邸就这么一个躺椅搬了位置,还只是从这里搬到那里,侯爷您说您怎么忍心动夫人的这把躺椅啊……”
柏炎僵住。
他这张嘴,还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仿佛他要动了苏锦这张躺椅的位置便是十恶不赦,天理不容一般……
苏锦是这府中的大好人。
他是这府中一日一个心思的大恶人。
柏炎顺手用账册拍到他脑门上。
“哎呀!”丰巳呈赶紧捂头,接住了,慌张道,“侯爷您慢些,夫人说了,这账册她稍后可是要看的,可别弄坏掉了,奴家还得夫人送去呢……”
柏炎瞪他,眸间熟悉的凌冽之意。
丰巳呈这回全然噤声,双手将账册背在身后不敢吱声了。
柏炎转身回了外阁间中,丰巳呈不敢跟上。
等柏炎没了影,丰巳呈这才眼巴巴叹道,“还是夫人好,从不乱发脾气,对人也友善,讲道理,不折腾,与人相处如沐春风,……”
柏炎却已径直撩起帘栊,回了内屋中。
先前白巧和玉琢已经将屋中收拾过了,屋中已无早前的狼藉模样。
只是她不在这屋中,心中越发有些空唠唠的。
竟不知早前是如何过的……
踱步到梳妆铜镜前,梳妆台上正放着那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摇,一侧的妆盒里放着她常用的金银首饰,和姑娘家的胭脂水粉。
他嘴角这才微微勾了勾。
仿佛能想到每日清晨,她坐着这里梳妆打扮,眉眼轻眨,胭脂轻含。
柏炎拾起那枚步摇,眼中一抹眸光柔和。
丰巳呈早前说的不假,她来了之后,似是连这苑中的一草一木都未动过,就连这日日歇下的内屋,除了这梳妆台上这些姑娘家的东西,似是都看不出来与早前有何不同……
“丰巳呈!”柏炎在屋中唤了一声。
丰巳呈正在外阁间放置那几本账册子,听到柏炎唤他,这才撩起帘栊,入了内屋,“侯爷……”
柏炎手中握着那枚步摇,轻声问道,“早前你同夫人去各处看地契铺子的时候,可曾随夫人在城中逛过衣裳和首饰铺子,添置过衣裳和首饰?”
丰巳呈果断摇头,“没有,夫人只是去看了城中一些地契和收租的铺子,也只是远远看,没有多问,夫人这一两月出府的时间都少,上回就吃了一次糖醋鱼,还被鱼刺给卡了……”
柏炎脸色微微沉了沉,“知道了,出去吧。”
丰巳呈懵懵离了屋中。
柏炎放下步摇,眸间微黯。
她连这里的陈设都未敢动,衣裳和首饰都未曾添置,是心中尚留了不安。
她心中并未真正踏实安稳过。
是他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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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苑中,柏瑜雅叹道,“所以我与三叔起了争执,三叔是说,他一开口便要的是朝中吏部要职,吏部管着朝中官员的升迁,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极易成为众矢之的,若才不配位,必然招致恶果,届时更难收拾。”
苏锦未置可否,只是陈恳问道,“那你如何想?”
柏瑜雅微楞。
她未想过苏锦竟未附和柏炎的话,再将方才说的后果重申一遍,让她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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