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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他制成的这个简易榨油机,只运作了没五分钟就停止产出豆油。
将近十升豆子绝对不可能只榨出这么些豆油。谢虞琛皱着眉思考,“那应该就是压力不够的原因。”
但若是再往上加重,下面的木桶就要支撑不住。
即使是再不情愿,谢虞琛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做的这个简易榨油机失败了。
继续改进的话,要么就是要像上远村的油坊那样,用一根长杆将重物吊起,利用惯性撞击豆饼,让大豆中的油脂被充分榨出。要么就得把下面的木桶改成石头或是更坚硬的材料。
但无论哪个方法,都离谢虞琛最开始想省时省力的初衷背道而驰。
……看来这个脸他是非丢不可了。
围观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谢虞琛就招呼着帮工把石头搬开,收拾起了豆渣和豆油。
“谢郎可是打算榨油?”陈汀第一个开口。
谢虞琛面露无奈地点头,“不过已经失败了,出油量太低。”他简短解释了一句。
“隔壁村就有榨油坊,谢郎不必费这辛苦!”
“就是就是,咱们食肆又不缺人手,若是需要豆油,谢郎让我们去油坊榨就是。”
“再不行还有货郎呢,怎么着也不用公子操心这个。”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安慰着谢虞琛,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提议直接在村头建个油坊,从根源解决问题。
谢虞琛最开始还有些感动,后来就只剩下哭笑不得,心里那一点不起眼的挫败感烟消云散,他无奈摆手,打断了众人越来越离谱的提议。
在家榨油是不可能了,但换回来的那么多大豆却不能浪费。谢虞琛转念一想:等到明年开始做菜,肯定少不了酱油一类的调味品,不如把剩下的大豆用来酿酱油。
食肆现在用的是许大郎从货郎那里买回来的豆酱。倒也不是不能接着用,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咸还是什么缘故,谢虞琛尝着总感觉差了点味道,不如后世的酿造酱油。
严格来说,现在还不到做酱油的好时候。因为做酱油少不了的一步就是晒,但现在寒冬腊月的,根本没有合适的天气。
好在酱油的酿造过程长达好几个月的时间,等他将豆子煮熟、晒干、发酵好、再风干,到了晒酱的那一步,估计春天也快到了。更何况冬天温度不够,豆子发酵需要的时间更是成倍增长。
泡发好的豆子被庖厨端回厨房,开火煮熟后为酿酱油做准备。这一幕被一旁围观的众人看在眼里,心想:这世上大概就没有他们谢郎不会的事情。
本以为榨豆油失败后,这些大豆就没了用处。没想到转手就被拿去做了酱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
三月本应是农忙的季节,蓬柳村的许多人却发现:他们村里好些人家的年轻人,也是干活的主要劳动力,竟然不在地里忙碌,反而是城里跑。
“王家二郎,你这背筐拎铁锹的是要作甚啊?”说话的那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翁,姓田,住得离官道很近。
这几天他时不时看到那王家的郎君路过自家院子,有时是他们家二郎,有时是他们家三郎。看样子是往定徐县的方向去,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但不管是王家二郎还是三郎,身后总跟着七八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若是细心点便能发现,这些人中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去年秋天都在许家食肆做过工。
听到有人和他搭话,王家二郎停下脚步,笑着解释道:“定徐县的陈家前些日子雇我们给他府上粉刷墙面,我们兄弟几个正打算去干活呢。”
“原来是这样。”老翁点点头,心里疑惑却不减半分。偌大一个定徐县居然都找不出几个泥瓦匠吗?竟还要从十几里外的蓬柳村雇人。
“你们每天早出晚归的,就不怕耽误了地里的活?”老翁又问。田地在农人心中可是第一要等的,排在所有事情前头。老翁担心他们家里的田地无人侍弄也是正常。
陈家高门大户的,在工钱上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不然会影响自家名声。但王二郎若是为了那一点工钱耽误了农活,影响了这一季的收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家二郎自然知道老翁在担心什么,但众人都清醒着呢。跟着他一起去陈家做工的几个人家中都是人丁兴旺。父兄几人一齐上阵,虽然辛苦了些,倒不会耽误到地里的农活。
况且谢郎在邀他们去陈家做工的时候,就把话说得很清楚。石灰砂浆的前景远不止于此,若是他们在陈家干得好,日后这门手艺未必不能维持他们生计。
谢虞琛的话他们自然是深信不疑,当即便做了决定,家中农活不急的人先凑成一队,一起赶去陈家。而那些被农事绊住脚走不开的人,等到再有类似的生意时,就由他们先去。
谢虞琛会说这门行当前景无限,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且不说石灰砂浆的加强版,也就是水泥的优越性,就光是石灰砂浆本身,在坚固性和防水性这两个方面,在这个时代就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石灰砂浆的平整度差了一点,摸起来手感比较粗糙。但这点小事完全可以用钱解决,比如在砂浆干透后再刷一层石膏,墙面立马就能变得洁白平整。
陈汀虽然没有那么多银钱,但他几个哥哥的钱袋子却丰厚得很。陈汀从他大哥这儿讨一点,二哥那儿要一点,就连比他小两岁的亲弟弟陈七郎都没逃过,不情不愿地扔了几两银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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