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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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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就是一个船员急急忙忙地闯进餐厅,扰了大家用早餐的兴致。船员不住地道歉,然后匆匆忙忙地说出一个可怕的事实:“船……船舱进水了!”

秦霁渊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先别急:“进水了?还能坚持多久?”

“破口不是很大,可船一直开着,也不大好补,他们说最多只能再撑一天了……”船员颤颤巍巍地说。

众人都躁动起来。古董虽贵,任务虽紧,他们可从来没想过要和这堆古董一起死。

王清越最先坐不住:“救生船呢?放我下去,我要下船!”

秦霁渊看向船员:“救生设施还完善吗?如果我们现在弃船,能保住多少人?”

救生设施倒都齐备,船上的人基本都能保住。秦霁渊便开始着手分配物资。这时候郑时朗还不紧不慢,摊开地图研究了一会儿,突然指向这个位置,开口道:“我们离这里还有多远?按现在的速度要开多久才能到?”

那船员答:“不远了,如果要过去,应当今晚就能到。”

“这里有个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居住。或许我们能先靠岸,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帮忙,再不济稍停一会儿,把船修好再启程,大家怎么看?”

是留下来赌船能顺利上岸,还是赌自己能驾着一叶扁舟行于茫茫海上,跌跌撞撞地飘回上海,似乎每一个选择都有极大风险。就算是自己有命,坐着救生船回到了上海,到时候又该怎么和上级解释?说他们光顾着逃命弃古董于不顾吗?是去是留,秦霁渊并不引导他们决定,他只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想走的同志可以去领救生物资,之后江湖有缘再相逢。我会和这艘船共进退,我留下来。”

安原和宁若望也表示他们留下,两位女士不肯输给男人,自然不做茍且偷生之徒,韩凌云念着他爸的面子,没道理弃船而逃。只剩下郑时朗还未表态,其实众人早当他自愿留下,毕竟是他提出的计谋。可他不说,也没人敢逼他留下。

这话不对,还是有人敢的。秦霁渊见他不开口,便自作主张地说:“郑科长肯定也要和这艘船共生死吧。都是秦家人,当然要同生同死,才不辱我秦家门楣。你说是吧,哥。”

秦霁渊很少当众管郑时朗叫哥,真叫起来往往带着挖苦讽刺。他不放过任何针对郑时朗的机会,郑时朗却很少还手,任他说说也就过了。看似超然得全不在乎,说不准只是另一种方式的纵容。

放到今天,生死攸关,他仍如此。

“当然,同生同死,和我的好弟弟共勉。”郑时朗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节骨眼出现的笑容带有几分邪性,看起来他真要拉着秦霁渊一起死一样。

王清越没心情陪他们演这出戏,不管众人是去是留,他今天都非走不可。自己问船员拿好了物资,转徙于茫茫海上去了。秦霁渊的江湖有缘再相逢不是假话,孤舟一叶,被大海湮灭的可能性远大于活着。至于王清越有没有这个运气,众人就不得而知了,大家只知道自此再没能见上他一面。

踏春

按照计划,船在晚上顺利靠了岸。

岛上多树,一眼看不见人烟。天已经黑了,现在开始对孤岛的探索显然不合时宜,众人决定先在船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做打算。秦霁渊难得没耗着郑时朗,让他早点休息,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还有的是体力活。郑时朗晚睡惯了,让他早睡他还真未必睡得着。于是只是听了秦霁渊的话把眼睛闭上,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爱人的温度,心里漫游了很久很久。

思维一发散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假想秦霁渊和姜鹤的相处,他承认自己不能轻易放下,却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就在意至此。去猜测秦霁渊会在自己和姜鹤间选谁,好像太傻了一点,毫无意义,可是他还是想知道。他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知道他需要。

所以干脆装也不装了,就在无限的静谧中把目光局限在爱人身上。秦霁渊或许是真睡了,郑时朗不打算因为这么无意义的事情叨扰他的好梦。

你会选我吗?选我好不好?

秦霁渊没由来地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蜷成一团,嘴里呢喃点什么,郑时朗听不清。两人相隔不过咫尺,郑时朗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颤抖,一时错愕。他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紧皱的眉头抚平,此刻才依稀听到秦霁渊在说什么。

“别走……别丢下我……”

郑时朗猜不到他梦里的主人公,世界欠秦霁渊太多,他颠沛半生,被好多人放弃抛弃,有命无运。贵为秦大少爷,在梦里还在希求别人别抛下他。郑时朗不知道现在给他回应算不算越庖代俎,但他希望秦霁渊能有个好梦,他希望他挽留的人能答应他的请求,哪怕只是在梦里。

“你说过不丢下我的……你不能食言……时朗……你等等我……”

郑时朗的话堵在嗓子里,在知道他喊的是自己的那一刻。

再往后,秦霁渊猛地一颤,从梦中惊醒了。他连忙翻了个身,确认郑时朗还在不在,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对方的双眼。

“做噩梦了吗?”郑时朗把他拉近,“没事的,不会有丢下你的那一天,只是梦而已。”

秦霁渊就缩在他怀里:“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噩梦,都怪你……我又说梦话了?”

“嗯。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起来霁渊潜意识里总认为我会抛弃你。”

“你又不是没有前科。”秦霁渊笑笑,“这样说,郑主编从来不说梦见我,难道是白天都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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