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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霁渊笑得畅快:“你怎么会,你要真做得出这样的事就不是郑时朗了。”
“秦少爷又怎么知道我不会,那真是需要这个契机让秦少爷对我改观改观。”郑时朗早已深知自己气不到秦霁渊的,他的性格早被秦霁渊摸透了,已经没有什么悬念。这时很适合再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昏了脑子,然而哪有那个心思。
混账话说到这里就算够了,秦霁渊正了正神色:“好了。我进去以后,家里的事烦你多上心。我真没想到他会对月缘下手,今天想来把月缘吓坏了。小姑娘平生没见过血的,死的还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这段时间她大概不好过,你多开解开解她。村上先前说要把你安插进汪伪,如今也该提上日程了,什么时候时机到了你就先去汪伪找个立脚地,别因为我耽误事情,知道了没有?”
“你闯的祸怎么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我没这个闲心,你自己和月缘把话说开。”郑时朗并不下他的台阶,摆明了今天是要噎死他。
“没办法,谁让郑主编之前不把眼睛擦亮一点,偏偏找了我这么个麻烦当爱人。我这边你不必费心,会有人捞我出来的。只是爸爸要因此多忙些,你能帮便帮帮他吧。我爸这个人最喜欢你,你有心就帮我向他求求情,我不想跪一晚上祠堂。”
郑时朗想说那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先同我商量商量,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说出来的只剩一个字:
“好。”
“其实你来也挺好的,不是你,我没办法做得那么干脆。”秦霁渊拉拉他的手,“时朗,你靠近一点。”
郑时朗真就蹲下来,让他搂到怀里亲了个够,秦霁渊的脸上这才勉强看到些笑意。
有时郑时朗觉得他真是离疯不远了。
“好了,带月缘回家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的老朋友要来和我叙旧了。”他最后亲了亲郑时朗的手背,“记得想我。”
他目送郑时朗走出覃家家门,这时隐隐约约想起一句当说的话,于是对着那人的背影又补了一句:
“要是敢忘记我你就等死吧。”
郑时朗的脚步一顿:
“好啊,我等着。”
秦霁渊乖乖被匆匆赶来的钱照益带走,这也在他的计划里。他是自首,还有心情问钱照益看在自己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刑期能不能打个折,他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恐怕等不了太久。钱照益脸都绿了,不知道拿这个大少爷怎么办才好。
他自认今天自己这出戏演得还算完满,下手干脆利落,和自己的计划大差不差,也没旁生出什么乱子。牢他倒是没坐过,权当生活体验了。这时的秦霁渊竟忘记了他最怕被囚禁,只觉得自己报了个畅快的仇。任何妄图干涉他的生活,他的挚爱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伤害自己尚可不论,伤及月缘和时朗,够秦霁渊杀他八百回。只恨一个人只能死一次,不然秦霁渊真能找出八百种酷刑慢慢折磨覃净屿。
郑时朗在这次行动里算个意外,不过他出奇地平静,除了和自己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也没太大的反应。大抵疯子的伙伴都是疯子。
只是月缘,这个始料未及的变量,成为这次行动最大的遗憾。他本不欲在月缘面前动手,他怕给月缘留下心理阴影,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可今日确实特殊,他的计划不容更改,今天覃净屿非死不可,否则再难找到合适的时机了。总不能真等他娶了月缘。秦霁渊一时着急,也顾不得月缘在场了。
秦月缘再醒来,已经躺在自己最熟悉的床上。郑老师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一本书,秦月缘没看清书名。她也无心去看了,心里乱得慌,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郑老师,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秦月缘一开口便带了些哭腔,忙转头掩了眼泪。
郑时朗给她递来一杯温水:“我知道的可能也只比月缘多一些,月缘若想问,便问吧。”
她想问凭什么秦霁渊已经有了郑时朗,还不让她保有自己的幸福,她都已经把郑时朗让给她哥了,他放火怎么就容不下自己点灯呢?然而问不出口,问出口的只有两句话。
“秦霁渊呢?”她不再管他叫哥,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他在警察局,应当要坐一段时间的牢,短时间回不来了。”
“覃哥哥呢?”
“遗体已经交由覃宅的老管家去处理了,他说覃净屿生前已经同他交代清楚了,他自己操持葬礼就好。”
遗体……不管秦月缘怎么不信,这个昨天还说要亲手给自己送礼物的人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微笑着端出一盘桂花糕,再也不会为她的多梦而到处搜罗药材。就连平日对自己最好的哥哥也一朝沦为阶下囚。秦月缘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心情面对秦霁渊,自然也不能面对可能同他一路的郑时朗。
“郑老师,你先出去吧。我没事,我想自己缓缓。”秦月缘给郑时朗下了逐客令。
郑时朗自然不好再留,走出月缘的房门,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快到临界。他少睡一些已是常态,终究放不下心,找了张凳子坐在月缘房门,留心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可是今夜的秦府很安静,月缘的房间也很安静。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声,秦月缘只是感觉恍惚。可能悲伤还没来到,或者她把悲伤屏蔽掉了,她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想哭。她只是枯坐在床上几个小时,一言不发。
眼泪,只在她换掉香炉里的熏香时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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