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意思是……贺明秋未必会忠于楚家人?”
凌霜淡淡一笑,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之色。“历代匈奴单于皆自诩为天之骄子,却不得不奴颜婢膝,俯首称臣两百年。贺明秋乃一代雄主,他又怎会甘居人下?”
…………
此时已是深夜。灵州城郊外的一处破庙里却仍亮着篝火。
由于当地的村庄尽数搬迁去往别处,这座土地庙就此断了香火,久而久之便荒废在此,成了南来北往旅客们暂时歇脚住宿的地方。
破庙里的篝火烧的很旺,一股浓浓的肉香从破庙里飘出,让人闻之垂涎三尺。
只见篝火旁围坐着两个人。人人手上都提着一根树枝,树枝上各绑着一只不知从哪猎来的山鸡,正架在火堆上烤着。
这二人原本都是出门在外谋生计的寻常百姓,且又是同乡。新年将至,原本打算一同搭个伴欢欢喜喜的回乡过年,谁料偏偏赶上大雪封路,寸步难行。等到官府派人疏通好道路时,早已经耽误了不少日子。一切安排妥当,奈何天公不作美。除夕之夜,阖家团圆之际,哥俩只能可怜巴巴的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里过起了年。
“老沈,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其中一人忽然问道。
那个叫“老沈”的头也没抬,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的烤鸡说道:“什么消息?”
那人故作神秘的挪了挪身子,低声道:“咱们回乡的途中,我听沿途的老乡们说,这灵州知府钟楷死了。”
“关我屁事!”老沈从腰间取出酒袋,朝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他人死就死了,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又不是地府阎王爷,至于跟我通报?”
“这不一样啊。”那人阴森森的说道:“那钟楷也不知得罪了上头什么人,堂堂知府一夜之间便沦为阶下囚。按说他本要押送到京师问罪,谁料押送途中,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割了脑袋。等到押送的官兵发现时,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连带着钟楷的脑袋一同下落不明。”
“竟有此事?!”老沈只当钟楷一路上抑郁成疾病死了,谁知这其中竟有这层缘由。
还未等他开口追问,破庙的大门被“嘭”的一声撞开。
大门一开,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至,二人面前的篝火被吹得左右摇摆,映的破庙内忽明忽暗。
老沈皱了皱眉,扭头破口大骂道:“哪来的王八羔子,给我……”话未出口,他便适时的住了嘴。
屋外站着一个浑身缠着铁链,须发皆白的黑衣男子。男子年约五十上下,凹目鹰鼻,不怒自威。背上背着一把同样由铁索缠绕的巨剑,站在门口如同太岁神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男子冷眼扫视了一下老沈以及他的同乡,而后似是没看见他们般绕过了他们,径自走到破庙深处的一个草垛处坐下。
男子脚上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长长的“哗哗”声,老沈这才注意到他的两只脚踝上分别挂着一个铁铐。
此人莫非是从监牢里逃出来的亡命之徒?
“老……老沈,他、他……”同乡偷偷地指了指那个陌生男子,语气不自觉的发起了颤。
老沈到底年长一些,见识过大场面。他虽心中害怕,可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提起手中那只烤熟的山鸡,硬着头皮朝那人走去。
草垛处,那人将背上的巨剑斜靠在一旁,正双手抱胸闭眼假寐。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警惕的朝老沈扫去。
老沈被他这道凌厉阴狠的目光给吓得站住了脚。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那只烤鸡,说道:“一只烤鸡不成敬意,前辈……”
“把酒拿来。”男子开口道。
“酒……有的,有的。”老沈解开腰间的酒袋,想上前递给他又怕他动手发难。于是做了个手势后,远远的将酒丢给了那名男子。
男子接过酒袋,扯掉酒袋上的塞子,狠狠地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大口。
“问个路。”男子一口饮尽,开口问道。
老沈赶忙说道:“前辈请讲。”
男子随意的拨弄着手中那把铁索巨剑,冷冷道:“此去多罗城,可有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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