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夜晚,要比白天热闹得多。
放学归巢的小学生,在马路牙子上蹦蹦跳跳;按时下班的男女白领,于地铁里听着流行歌曲玩着手机;高架桥上拥堵的车流,一眼望不到边……
再晚些时候,趿拉着拖鞋的大爷出门遛狗,三两个小姐妹衣着时尚不时发出逗趣的笑声,一对对小情侣眼睛明亮地看着这个世界,有商量待会儿那哪家店吃饭的,有讨论昨晚影视剧情的,有抱怨处理同事关系艰难的,有打算着周末去哪里玩的,不一而足。
待到九、十点钟,似烟花散尽、鸟入山林,停止运行的公交地铁,使得整座城市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喧嚣远去、华灯渐熄。
临近五芒场的一条街道,在一棵树皮斑驳、叶色驳杂的梧桐树下,两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女争执不休。
女子也就20岁出头、打扮艳丽,正从面前的中年油腻男子手里,拉拽自己的粉红小包包,但是没有对方的力气大,脸上焦急又无奈。
而那中年大叔一手抓着包链,一手往女子身上摸,嘴里喋喋说个没完。
“两万的红酒开了,龙虾帝王蟹吃了,车走到一半,你现在跟我说要独自回家,下次再约?耍我呢!”
“刘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有些不方便,咱俩才认识两天,进展不要这么快好不好?”
“不去宾馆也行,抹个零头,给我三万块钱,我就放你回家。不然,今晚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女子不依,但也没有好的办法,急得快要哭了。
两人几步远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别克轿车,车头处站着一位青年,看情形似乎是司机,但身姿气质又显得干练、说一不二。
他冷漠地看着争执的两位,置若罔闻。
别克车后面20多米,又有一辆熄火的蓝色五菱面包车,漆黑的车里却坐了足有8个人。
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此时只能百无聊赖地坐着发呆。
直到其中一个留了鸡冠头发型的人,摸摸索索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时,前面司机呵斥道:“就非得吸那点屁味吗?要抽下去抽!”
“王哥,我这都憋了一晚上了,”鸡冠头狡辩道:“你说中央派人下来魔都视察,电玩城关了,咱们也不用看场子了,老板就不能给大家放个假?陪着这个糟老头泡妞,那女孩还看不上他,何苦呢?”
后座一人踹了一脚他的椅背,不客气道:“上面的大人物如何做事,还用你来教?这位可是咱们老板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小心伺候还来不及,那容你来说三道四?人菜瘾还大,赶紧抽完了回来!”
“唉——”
鸡冠头拉开车门,蹲在路边,打火开抽,陷入尼古丁的陶醉之中。
而就在中年男子和年轻女子越吵越厉害,手上动作也加大的时候,一名瘦削的学生样子的男生从街头走来。
“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的一个路边调查问卷,都能让小偷浑水摸鱼把钱包偷了。他一定有同伙配合,吸引我的注意力才成功得手的。可恶!我的一卡通、身份证、交通卡和218块7毛钱啊!”
此人正是今晚外出赚外快的李文斌,可惜钱没捞着、劳务费要明天才结算,自己却损失惨重,还好800多块钱的手机放在胸前的背包里,才幸免于难。
和赵瑞他们打电话求助吧,抹不开那个面子,没钱也坐不了车……十几里路而已,咬咬牙,李文斌决定就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走回学校了!
远远地,他就看到那个中年人对女子动手动脚,等走到近前,这个有点秃头、穿着格衫西裤的油腻大叔,整个人几乎扑在女子身上,嘴巴乱啃。
李文斌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而别克车的冷酷男子,正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李文斌只能将握紧的拳头松开,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光天化灯、朗朗乾坤,竟让我遇上了这种事,婶可忍,叔不可忍!可俗话又说,‘双拳难敌四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手里有没有家伙什儿,怎么打得过两个大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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