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东寻季心心念念的“蛎崎援军”并不怎么着急,仍按照‘留有余力’的既定标准沿河上行。
一切与林雨生原先的设想不同。内河行船,而且是在倭人的地盘行倭人的船,并不如坐自己的海船方便。以日本人此时的造船水平,内河运输小船基本就是些人力船,数量和速度都很拉胯。
结果就是,青锋营虽然可以将辎重丢船上水运,大部分的战士仍然要走陆路,而且还不能走太快,免得犯“丢下辎重轻装冒进”的大忌。
而且,对青锋营来说,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境外作战,除了刚下船那会儿,青锋营驻扎在刚好空出来的安东家军营里,之后每日必须严格按照操典上的要求,保存体力,妥善安营,确保行军安全。
九月初八,青锋营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到了富根良友的老家——一处距离米代川河口不到20公里的地方。然后战士们便开始熟练地夯土伐木挖沟扎营。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先前青锋营在北望岛执行“清扫”任务时,每每无法在入夜前修筑好一座够大够结实的营盘,李子园决定引入后世的一些理念,用木桩铁丝网加火盆壕沟来构筑另一种夜间防御工事。
虽然防御力和安全感比不上传统的营寨,但到底只是行军时临时用用,方便快捷、能让将士们有更多的时间好好休息才是正理。
于是,天还没黑青锋营就完成了全部的工作,早早吃了饭躺下休息了,让同行的富根良友就见识了一番“白日睡觉”。
第二天一早,青锋营收拾完毕准备继续上路时,富根良友忧心忡忡地找到蛎崎信广:“蛎崎殿,我们今天能多走一段时间吗?昨天明明还那么早,贵军就停下休息了。前方战况危急,还请殿下能加快行军速度。”
说着,他120°弯腰鞠躬:“拜托了!”
蛎崎信广挠挠头,感觉有点尴尬。昨日他们也是第一次尝试简易版的宿营地,没想到工作量下降不止一星半点,早早便能结束工作。这原本算好事,但让人看到了,反倒显得自己这边是在拿大拖延时间。
可如何行军又不是真的由他说了算!
蛎崎信广只能跟他打哈哈:“富根桑还请放心,我军会确保贵家此战不败的,如何行军我方自有安排,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富根良友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自带了粮草,自己这边一点能拿捏的地方都没有,还得依照约定提供近千人和四百匹马的粮草,虽然这些马还没送到。于是他再次鞠躬:“拜托了!”
到底是蛎崎信广年纪轻脸皮薄,双方暂时是盟友,他不好意思干拿那不多的好处却不好好帮忙,便找上了林雨生。
“林营长,你好!”
“你好!”
被林雨生那双坚毅的眼神盯着,蛎崎信广有些安心,也有些紧张,赶紧道出自己的来意:“安东家的人看着挺着急,可能前线那里不是很乐观——”
他的话没说完,不过林雨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微微一笑,说:“昨日扎营所用时间不多,今日便多走些路。”
于是,在多方的努力下,初九这一天,早早便精神抖擞准备完毕的青锋营,在补入战马后狂飙疾进了35公里。这时,他们距离前线也只剩下最后的15公里了。
“报告营长!前方遭遇安东家使者,这是他们的求援信!”
林雨生从副官手中接过求援信,但并未立刻打开。青锋营正在行进中,这里距离前方战场只有不到3公里的路程,前面是个什么情况他早就通过侦察兵了解到了几分。
安东家当道立寨,虽碍于时间问题并不如何坚固,但到底是防守方,南部家想要突破他们的防守同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更何况,自己如今已经近在咫尺,再走几步路就要撞上安东家的后阵了,南部家即便现在就击破寨子杀过来,林雨生自信能够将他们轻松推回去。
青锋营官兵继续前行,到距离前线寨子约1。5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富根良友早就按捺不住,冲到最前大声嚷嚷道:“这里是蛎崎殿下的援军,前面是谁在主持?还请放开道路让我们同行!”
“啊,是富根城代!”守着土路的小官惊呼一声,松了一口气,连忙搬开路障,请青锋营“大军”通过。
林雨生却不着急了,他先命人将小船上的火炮盔甲卸下,全军就地穿甲。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全副武装后,这才带队前行,通过安东家后阵,只留下部分辅兵看守带来的辎重。
安东家的寨子是个边长一百米的方形木寨,面向南部家方向上的左右两边还各有段百米长的木墙(栅)。
林雨生坐在马上,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两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靠河的那段尤其凶险——木墙多处破损,缺口处两军亡命厮杀。
有句话叫“狭路相逢勇者胜”。安东家到底是伤筋动骨了,精锐更少的他们眼看着就要失守缺口,林雨生当机立断,下令步兵1连、2连上前支援,炮兵连紧随其后,人推马拉携炮跟上。
“林中様,河边那段需要支援,还请——”气喘吁吁跑来传达主公意图的富根良友话还没说完,发现他的部队已经在向缺口进发了。
富根良友尴尬微笑,讪讪道:“呃,没事了,您请继续。”跟着队伍呆了几天的他现在已经知道军中谁说了算,为了省时间他直接就找到了正主儿。
林雨生没有说话,虐菜训练半年,他非常期待能有像样的敌人能让他的部队再历练一番。这些倭人虽然装备不怎么行,但是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因此他发布起命令来一板一眼,生怕出什么岔子,把北望岛集团最强大的一支部队葬送了。
前方,1连和2连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朝着木栅方向顶去,早早得到消息的安东家武士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紧张地指挥着快要被打残的部队后撤——双方到底不是一家人,哪敢直接从别人队伍里直接撤,总是要绕个小圈的。
可惜临阵撤退是门技术活儿,不说全盛时的安东军能不能做到,这会儿死了一票武士的他们怕是难搞。那名老武士刚下令让出阵地,对面的南部军直接衔尾杀上,撤退一瞬间就变成了溃退。
“从河边绕!别直接退!”老武士急得直跺脚,但没几个人听他的,这些个眼睛长在后脑勺的家伙战斗力薛定谔,逃命功夫个个顶呱呱。
盟军来援,老武士可不想这个时候尽忠,他跟着溃兵一路逃跑,一路高喊,然后把大部分的溃兵都带向了远离1连的方向,免得因为冲撞友军阵线被自己人给杀了。
他们这半拉的溃退连带着另一半守军也军心不稳,在老武士带领的溃军从这边绕过时,他们很麻溜儿地转身就跑,加入了溃散的队伍。
也幸亏有这个老武士带队,溃军大部队一个风骚的之字走位,在青锋营的1连和2连间摇摆逃脱,留下这些看起来就很精锐但是拿着奇怪武器的家伙独自面对汹涌杀来的南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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