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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江南的乡间道路之上,杨帆的钦差护卫队纵马而驰。
马上的骑士腰挂弓、手擎枪,毡笠铁甲,百骑卷平冈……
对于杨帆来说,时间非常富贵,所以一路南下,他便只拣人少的道路快行军。队伍所到之处,亦不打扰当地官府,而是借宿各地兵营、顺便补充些行军物资后,第二日一早,便重新上路。
如此不到十日,杨帆一行便赶到滁州,在滁州登船过江后,队伍直奔宣威军的广德大营。
一路行来,杨帆本以为会遇到狙击、刺杀什么的事情,他不但担心魔教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更是担心王黼会有这样的安排。所以,一路之上杨帆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的马车乃是让军器监按照自己设计特制而成,这辆车的车厢木板之内夹了一层锻压的极薄的钢板,便是用来向外观望的窗口,也镶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呆在这样的“铁甲”车里,以目前军中那些可随身携带的弓弩的威力,是不会伤自己分毫的。这样的马车有三辆,杨帆每日总是随机乘坐一辆,所以即便有更厉害的远程攻击武器,对手也拿不准目标所在。
而自己的三辆马车周围,有五十名乘坐敞篷战车的火枪手、弓弩手戒备,这些人所组成的火力网,任你武功盖世,想要冲过,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更何况,外围还有五十名骑兵可以纵横冲杀。
然而,直到过了长江,进入魔教活动较为频繁的宣州区域,杨帆并未受到任何攻击。就在杨帆怀疑自己是不是庸人自扰之时,第一支射向自己的暗箭却如约而至。
这次算不得有新意的刺杀生在杨帆一行进入宣州的一个午后。当时众人正在穿过一片树林,斑驳的阳光照在马车窗口的布帘之上,杨帆忍不住掀开窗帘,望望外面的景色。
便在此时,“嗡”的一声,有支羽箭从窗口一侧的树丛中射出,杨帆不禁下意识地一躲,那羽箭便在窗户的玻璃之上一钉,然后在上面留下一圈小小的裂痕,落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马车这侧的十几名弩手也将弦上的利箭射向了树丛之中。
似乎是一声闷哼,那边的乱枝摇晃几下,然后没了动静。几名骑士迅跳下马来,冲入树丛,不一会儿便抬出了刺客的尸体。众兵士扫荡周边,确认安全之后,杨帆从马车上下来,便见那刺客粗布土短衣,身形黑瘦,亦未蒙面,不似是专业的杀手。而他使用的弓箭,亦是寻常猎户常用之物,断无军中弓弩那般强劲。
“魔教的,大概是个普通的猎户吧!”杨帆摇摇头,心里可惜道。
重新跳上马车,杨帆便吩咐众人加快度,尽早赶到广德军宣威大营,免得路上再有这种人白白送死,徒增杀孽。
队伍驰出这片树林,又是一片坦途,路边无甚掩体,也自然没人会选在这段路上进行伏击。傍晚的时候,杨帆一行抵达宣州军营,安顿下来。
见钦差到来,那宣州都监自是一阵慌乱,他一边给钦差队伍腾出住处、好加安顿,一边差人急报当地知州。不多时,那知州亦慌忙赶到,一通告罪之余,便言府上已备好了酒菜,请钦差大人移步那里慢慢享用。
杨帆照例拒绝了——一路以来,他尽是如此。
打走那知州之后,杨帆便叫来王贵,差他前去府中的乞丐聚焦之所,寻一个叫做“佛跳墙”的人回来。
“佛跳墙”这道菜源于清朝,此时尚无这种叫法,杨帆因此便将它用作联络的暗语——梁训班洒在江南的暗探,在宣州亦设有联络点。
吃过晚饭之后,王贵果然带回一个自称叫做“佛跳墙”的乞丐。摒退了其他人,那乞丐便向杨帆单膝跪礼道:“属下穆铁,参见大人!”
杨帆点头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这边的情况如何?”待那穆铁坐下之后,杨帆便询问道。
“回大人,正如先前所料,这乞丐之中多有加入魔教之人,属下扮作乞丐混入宣州之后,亦被人介绍参加了他们的几次集会。只可惜未取得什么关键的情况,只是了解到这魔教宣称‘是法平等,无上高下’,号召那些贫民‘结社互助、共度难关’。这宣州之地,因花石纲致贫者本就很多,加之官府不事救济,故而这两年食菜事魔者日益增多。对此官府亦严加弹压,往往一人被查出入了教门,便会全家被杀。然而,此种酷法亦未阻止人们加入魔教,反而不断地激起民变,这些时日,逃往睦州,入山为盗者甚多!”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帮蠢货!”杨帆气道。
“大人说得对,以属下观之,若再这样弹压下去,这东南的局势说不定便会一而不可收拾,大人此次进剿魔教,不可不顾及此点。”
“嗯,这正是本官所担心的,不过我已的定计……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属下无能,未曾深入魔教之中,故而并无关于魔教作乱的核心消息。”
杨帆微微颔:时间太短,自己的人不可能那么快就打入魔教的核心组织之中。
“不过……这几日宣州之地倒是听到不少关于大人的事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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