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跳怒喝冲前,但在薛初晴的舞影之下,宛似一张无形的网,他根本渗不进去。
方振眉夺了琴,也没有做什么事他只是每过几招,即铮崆铮崆地,弹响了几下琴弦。
“那几下琴韵在旁人听来,倒没有什么;但在阴火公主耳中听来,却起了极大的震动和变化。
原来方振眉所拨之琴韵,正是她的舞化作武功,以武功融化入舞蹈中之曲子。
若是其他曲调弹奏出来,薛初晴并无所疑,但方振眉捏准她舞蹈的曲子的节拍,恰巧弹中那一段那一小节,内力灌输入琴音震荡下,令薛初晴公主情不自禁,和起了节拍。
琴韵每次不差厘毫地响起,薛初晴的舞姿显然有了变化。
但方振眉所拔之琴鸣或更改了其中一二个音符、或加速了节奏、或忽昂扬了调子、或故意少弹一个音节,这一来,薛初睛舞姿大乱,心绪大乱,处处露出了破绽。
到后来方振眉并没有抢攻,只是挪动身形,将一曲又一曲奏鸣,阴火公主在音韵中随而起舞——但这舞式已威胁不到方振眉,因已完全被方振眉所控制。
而薛初晴足如神山飞渡,侧脸如桃花相映,旋身如飞燕投林,这一舞,宛似舞了一座江南一处长安,淋漓畅尽,方振眉也会心投入在弹奏琴韵中,似成人间一首绝曲。
曲终。
良久。
月映江水,波粼千道,在万古洪荒千古寂流去。
薛初晴幽幽地道:“原来公子弹得一手好琴。”
方振眉道:“是公主能舞天外之姿,我琴律荒疏,要不是公主之舞使我忘形,我自惭粗乐有扰公主仙姿,还真不敢如此献丑。”
薛初晴悠悠地说:“在舞的时候,你要是杀我,早就得手了。”方振眉笑了:“我为何要杀公主?”
薛初晴想了想,道:“能弹出这等冲谦温良,和煦如风的乐韵来客,决不是居心叵测之徒……”她转首望向司空退:“司空,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空退一时答不出话来,薛初晴又道:“那位老先生的解药在我这儿,你先拿去服下……”双指在袖间拎出了药丸,忽微微“噫”了一声。
方振眉微笑道:“公主不必惊讶,这药丸还只是金创药丸,真正的药九,已给沈老服下。”
薛初晴侧睨过去,只见沈太公已气色红润,站在那里,早已跟没事的人一样,在气得呼噜呼噜地骂:“开玩笑,小小的一毒,就毒得倒我沈太公么!?……就算没解药,我还不是好好一样活得生勾勾!”
薛初晴也笑了:“你是怕我阻止他吸取药力,才跟我动手的?”
方振眉笑道:“再有效力的药丸,也需要药力发作的时间。”
薛初晴眯了眯秀良的凤目,掠了掠发鬓,吸了口气,笑问:“你真不怕我在你朋友药丸中下毒?”
方振眉淡淡他说:“据在下所知,云贵一带的英雄人物有薛梦山、薛初晴,以及龙会稽,这些人物就算对付敌人,也必对付得光明正大。”
他半字不提其他的人,司空退、司空跳等人都变了脸色。
第九章海上有骷髅
沈太公瞪住薛初晴,问:“你就是‘阴火公主’?”薛初晴道:“您老不相信?”
沈太公喃喃道:“阴火公主不是早已死了吗?”
薛初晴幽幽一叹,也不接话,眉心隐现一抹哀愁。
方振眉道:“人人都有一番辛酸泪,看来公主悲喜,亦鲜为人所知。”
薛初晴淡淡地道:“苦痛若为人所知,那还好:但不为人所知之苦衷,才是最苦。”
方振眉左眉一剔道:“其实为不为人所知,存乎一心……公主心里有愁,还是说出来的好,也话三个臭皮囊,谈不上替公主分忧,但说不定可以消解一点闷愁。”
薛初晴缓缓地道:“这些事儿,我已瞒了几年,又何必在这时候说出来……只要我知道公子等位,是友非敌,那就好了。”
我是谁忽然问了一句:“我们帮龙会稽,那是友还是敌?”薛初晴凄苦地笑了一笑,反问:“你们真以为……传言中龙会稽他抛弃了我,置我于死?”
沈太公瞪着眼睛道:“人人都是那么说。”
薛初晴笑了起来,格格地笑道:“只有一件事……龙会稽也不知道我还活着,要是他知道,他可以死,也不会放弃我的……”她的笑意有说不尽的伤悲,但坚定:“这世间惟有我最关心他,他也最关怀我……”
她笑着向司空跳说了一个字:“盒。”司空跳即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锦盒,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薛初晴。
司空退的脸色更阴沉不定,他双目就像一对匿伏在墓堆里的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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