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芙蕖屏住呼吸,望着上官靖羽突然迟滞的表情,终于伸出自己微颤的手,在上官靖羽跟前晃了晃。声音哽咽,眸中噙泪,“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靖羽湿了眼眶,缓缓扭头盯着芙蕖的脸。
美丽的眸,重新凝聚焦点,长长的羽睫止不住颤抖,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心里如同憋着一口气,如同熬了一口气,到底没能吐出来。
她定定的望着芙蕖,却是神情呆滞的嗤笑两声,“我……看见了。”
芙蕖喜极而泣,“小姐……你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上官靖羽轻轻抚去芙蕖脸上的泪,“别哭,是好事。可是芙蕖,我们受了多少苦,唯有自己知道。从此刻开始,我们主仆一条命。我是睚眦必报之人,对于伤害从不大度。今日我们受的苦,来日,定要他们倾命相还。”
闻言,芙蕖狠狠点头。
有些事,她说不出口,只能忍在心头。不是不敢说,是没脸说。她怕……脏了身子,以后在小姐面前,更会自惭形秽。她怕小姐内疚的眼神,更怕小姐因为这样而愧疚在心。
所以……
就这样吧!
小姐,向来说得到,做得到。
她扭头,枕边放着她的埙。
心,骇然揪了一下。
“这是重锡送回来的?”她蹙眉,双手捧着重锡送的埙。不是落在马车里吗?怎的……是他寻了回来?
“昨儿夜里,重公子让手底下的人,连夜把奴婢和小姐送回鸿羽阁。这个埙也是重公子特意叮嘱,一定要还给小姐的。”芙蕖拭去脸上的泪。
重见光明,见到的第一个人芙蕖。
见到的第一样东西,是重锡送的埙。
那么在她的世界里,萧东离在哪?他,在哪?
长长吐出一口气,上官靖羽小心翼翼的将埙放回枕边,她忽然有种想要见重锡一面的冲动。她想知道,那个黑暗中对她施以援手的男子,会是何种模样。
背脊上满是鞭痕,需要将养多时才能恢复。
也不知重锡给她上了什么药,虽然鞭伤犹存,但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便不会扯动伤口,也就不觉得疼。
不过手背上的伤,却是瞒不了人的。
“我爹呢?”这是她现下担心的事情。
旁人不敢问及她的伤势,但上官凤绝对够资格问一问。比如她昨夜的去向,比如……她手背上的伤。
“小姐,今日皇上狩猎,相爷自然要随行的,怕是这几日都不会在府中。”芙蕖探了一下燕窝,所幸还热着,“小姐吃些燕窝,奴婢去备膳。”
想了想,芙蕖又道,“小姐,奴婢从厨房回来的路上,见着了六姨娘,她拦着奴婢问了问,不知是何用意。”
上官靖羽刚刚坐定,娇眉陡然蹙起,“她问什么?”
“问奴婢一大早的不在房中伺候小姐,跑出来作甚。”芙蕖回忆着,“不过六姨娘的眼神有些奇怪,上下打量着奴婢,好似不认得了一般。最后才说,为何不拿血燕,而是拿了白燕给小姐?”
“你是如何回答的?”上官靖羽的眉头蹙得越发生紧。
芙蕖道,“奴婢说小姐见不得血,是故才斗胆做主拿了白燕。”
“六姨娘没有反应?”她一怔。
“六姨娘说,你倒是贴心。”芙蕖眨了眨眼睛,“小姐,你是不是在怀疑六姨娘?”
上官靖羽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口。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阳光,这么熟悉的景色,这么美丽的人世间。可是景色再好,眼是红的,手是黑的,心是冷的,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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