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绘画,她得把自己的玉佩画出来给赵朔瞧一瞧,上头的纹路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抚摸过千万遍的玉佩,那是她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以前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亲生父母来寻,还能做个见证。
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期许了。
有些东西,命里无时莫强求。
咬着笔杆,她不太会写字,可若说是画画,倒是得心应手。
赵朔回来的时候,不见床榻上的夏雨,扭头却见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前执笔挥墨,还想着这丫头是不是被打击过度,变傻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写字?
“何时变得这样好学了?”他调侃着上前,端着一叠点心,想着她晚上没吃东西,许是会饿得直叫唤,干脆绕道厨房拿了一叠糕点。
笑容,在触及跃然纸上的玉佩样式时,骇然僵在唇边。
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溢开清冽月色。
“这是什么?”他问。
夏雨也没有抬头,“还差一点就画好了。(无弹窗广告)”她小心翼翼的描绘着玉佩的纹路,“这就是我送给疏影的玉佩,到时候你帮我拿回来。我画出来,你就能做到心中有数。”
“这个东西,是你的?”赵朔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心头起伏,随即转身走到一旁,将点心放在了桌案一角,“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好了!”夏雨笑吟吟的收笔,吹了吹跃然纸上的墨迹,让墨汁能干得迅速一些。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画纸,她快步走到他跟前,“喏,给你。”
赵朔犹豫了一下,别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这才伸手接过。锐利的眸子,好似要将这画纸焚烧为灰烬,“你说,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
夏雨背对着赵朔,吃着桌案上的点心,“是啊,大娘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只有这么个东西。当时看着也不像什么很值钱的东西,还是掰碎的,所以她们才没有丢到当铺,给我留了下来。当时还想着,若我的父母来日寻找我,花满楼还能讹一笔银子。谁知道,十多年过去了,连个屁都没有。”
她倒上一杯水,灌了一口回头看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呢?你想你的父母吗?”赵朔问,将画纸随手放在了一旁。
“以前想,后来——”她又转了回去,不再看他,“后来就不想了,想也没用。”
“你恨他们?”他问。
夏雨嚼着嘴里的点心,嗤笑两声,“说不恨是假的,既然生了我为何还要丢了我?既然要丢了我,哪怕丢个寻常百姓家也好,为何要放在花满楼里?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我想我就是第二个疏影。当然,我会比疏影惨得多,我没有花容月貌,又不思进取,什么都不会。”
“搞不好,这辈子最大的出息,就是当个老妈子,然后一辈子卖笑卖艺卖身。你说,如此行径,我能不恨吗?可我恨有什么用?一切已成定局,回头看还不如往前看。往前好歹还有希望,回头只有让自己更难堪更难受。”
她喝着水,慢慢的吃着点心。
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冷寂了下来,赵朔瞧一眼画上的玉佩,这才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后。微微躬下身子,从她的背后,用自己的双臂环住她的香肩,将自己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胛处,“你有我。”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还好没有错过你。”她哽咽了一下。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面对。记住你今天的话,往前看!永远都不要回头!”
回头,她会看见他冰冷的面孔,冷冽的双眸,还有眸中一掠而过的痛楚。亚乒史血。
所以,不许回头。
谁都不可以回头看!
烛光摇曳,心潮澎湃,一张画纸掀起万丈波澜。眸色晦暗不明,有些事似乎越见分晓,逐渐清晰。可到了清楚明白的时候,却又渴望着难得糊涂。
————————————————————
镇远侯府。
流澜阁。
昨夜,谢蕴没有过来,疏影一大早就让浮月过去探探情况,看是不是去了主院那头。可得到的回复竟然是,谢蕴昨日上午便离开了侯府,说是要去军中处理军务,尚需数日方归。
也就是说,疏影回来的时候,谢蕴刚走,两人正好没能碰上面。
只是这府中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走漏风声的,疏影直到现在才得了这个消息,真是恨得直跺脚。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