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归于寂静,窗櫺边落下些许雪沫,囱管中冒出的浓烟依依裊裊地流入云间,掠过的风也湿润里带着凉意。
这段时间内,她与常子书频繁地由手机通话,但他在s市工作的关係,他们只见过几面。
应辰良对于这份关係的感受其实颇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许是因为分明谈着恋爱却鲜少见面的缘故,让人產生的不安定感吧。
今天下午是应父安排手术的时间,一家人气氛都很压抑。
应辰良准备要出门去医院了,此时门铃却响彻房内,她出去一看,是名年轻的快递先生。
「应辰良小姐吗?」他摘下鸭舌帽问。
「是。」她觉得奇怪,最近都没网购,谁寄来的?
快递先生朝她友善一笑,将物品递给她,接着要求签名。应辰良回到房内时,直接拆掉了包装,里面竟躺着一枚手环,称不上华贵,是手工的麻花编织绳鍊。
她当机立断扭头,狠下心直接把手环扔进垃圾桶,眼前就彷彿看见了谈致远的身影,他静静的望着她,眸子里的顏色深沉,形状好看的嘴唇勾着浅浅的弧度,似乎已将她所有举动收入眼底。
她认得这绳鍊,它以前绑在谈致远左手腕上,从未离身。
*
常子书听见应父要动手术特地远道而来。应辰良是在病房外遇见他的,好几个月没见面,他和以往一样俊朗,浑身上下都是温润的气息。
原本应母还在困扰着手术费用,和应辰良低声讨论该不该贷款,看见常子书来了也不好继续讨论下去。
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竟不晓得该讲些什么,气氛尷尬。
他站在她身边和应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与应辰良对上目光,露出一丝笑容。
她说不清心中的感受,实在五味杂陈,直到看见医生走到应父床边,全被紧张与担忧淹没。
应父很快地被推走了。
她握着他的手,一路陪到手术室外,就被护士温声请留步。
走廊上静悄悄的。
三人待在外面,谁也没有说话,寂寥淹没了整个环境,偶尔几个身影匆匆走过,都是模糊粗糙的。
应辰良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侧顏,过了一会儿,手忽然被一个温热的大掌覆上。
她愣神抬头,对上常子书清澈乾净的眸底,他试图安抚应辰良,触到的整隻手都是冰冷的,他隐隐皱了下眉。
常子书收回手,随后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肩膀上。
这个亲暱的举动落入一旁应母的眼中,应辰良僵直了背脊也不好拒绝,过了一会才放松,低声道了:「谢谢。」
指示灯标牌亮起红光,「手术中」三字映入她眼帘,心脏猛地揪紧一下。
这一等,她等了好几个鐘头。
应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知道是否真睡着了,放在膝盖上的手自始自终都紧握成拳。
直到标牌灯终于暗了下来,应辰良最先站起身,走到通往手术室的玻璃门外守着,不出多久,她看见医生从里面走廊慢步接近,在和麻醉师交谈,白口罩一动一动的。
自动门「刷」地打开。
医生接受到她急切的目光,见怪不怪的似乎笑了下,口罩上的眼睛弯起,声音闷闷的:「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先转移到病房等患者甦醒,之后静养就行了。」
他的话让她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松懈下来了。
她和应母抱在一起,不晓得是谁先哭出声,两个人的鼻子都红的,心情却随着泪水宣洩渐渐明朗。
应辰良抬头,目光捕捉到常子书的身影,他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眸子望着她,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她心念一动,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谈致远。
应辰良发觉,两人有一个共通点——心思她竟然都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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