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里怪气!伍彩云小声嘀咕一句,扭转头,逃出一号仓库。
太热了,临近中午,八十万斤的满粮仓,热气腾腾地从四面八方包围人,让人透不过气儿。
隔壁营业室,绿皮吊扇“咯吱吱吱”地发出响声,伍彩云吹了好一会,才觉得胸口舒畅。
“彩云,账目快整理好了。”冯珍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讨巧地笑道。
杯子是她自带的,为了见张东明,连杯子都带上了。
此情感天动地,不成全你天地难容呐。
伍彩云努力勾住嘴角暗示:“谢谢你,下午东明哥也许要来看我呢。”
“病”了两天,第一天上班,做为“狐狸精”当然要娇弱无比地勾引男人来看望。
冯珍珠心中又酸又期待,追问她:“东明哥对你真好,他说了要来?”
“要他来不容易吗?打个电话就是了,顺便让他在省城买份酸梅膏。”伍彩云扭起细腰,随意说道。
拿上搪瓷杯,再一次扭起腰肢,走到文件柜子边上的长桌边,揭开热水壶木塞,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嘴边细细地吹。
冯珍珠的眼光一路跟随着她的腰肢,上下打转,心里百味交集。
要是打电话,她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凭什么东明要对伍彩云言听计从,不打电话,她又怕张东明不来粮站,她白帮人干活一天。
白开水摊凉一会,还有些烫嘴,伍彩云小心翼翼地刚喝了几口,李岩从小铁门里进了营业室,整个人就像从水里出来一样,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墙上的衣勾上,只剩下白背心。
背心湿哒哒的贴在身体上,更显肩宽腰窄。走到营业室外,拧开水泥池上的水龙头,张开嘴对着水柱猛灌,喉结上下一动一动,身体的肌肉线条毕现,男人味十足。
冯珍珠看着他简单粗暴的动作,在心里悄悄与张东明对比。
同是一个村,张东明对人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透着斯文,哪像李岩,成天冷着脸,野蛮又无理。
转移眼神,她对着伍彩云说:“彩云,你不是要打电话给东明哥吗?”
伍彩云微微颦眉,瞟了一眼李岩,打起马虎眼:“一会再打。”
她要作出新高度,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作吧。
话间刚落,李岩突然沉脸进营业室,抄起衬衣,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他的表情冷杀杀的,吓得伍彩云直接放下杯子,绕过高柜台,坐到自己桌边,拿起报纸佯装看。
冯珍珠装模作样拿账本。伍彩云透过报纸,悄悄地观察,李岩在水池边冲洗衬衣,双手拧干衬衣时,他的脸部咬肌突起,好像衬衣与有仇似的。
随手把拧干的衬衣放在池子边,哗啦啦地洗头脸,也没见他拿毛巾擦干,双手从脖子处往下一捋,水珠儿四溅。
搓完头脸,他面无表情地进营业室,伍彩云缩回头,埋进报纸里。
柜台那头一阵响动,伍彩云装作没听到,过一会,听到脚步声从营业室大门走远,她才放下报纸,吁了一口气。
冯珍珠起身走到门外,眼光望向粮站大门处,白花花的太阳光,刺得人灼眼。
除了蝉鸣,外头静悄悄的,连个人毛都没有。
收回脚站到阴处,扭头对着伍彩云说:“我看外头挺热的,别给东明哥打电话了。”
差点忘记打电话的事了,都怪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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