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入社会的时间不短,但为人处世和最初那个她差别不大,虚与委蛇她没那本事,溜须拍马她也做不出来,至于别人的直白夸奖她总觉得受之有愧。
这些年,她的成就着实配不上大家的吹捧。
周正放松笔挺的站姿,单手把玩着打火机,深邃目光里藏着回忆的光,“是啊,他有事没事就要夸你们几句,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夸法,搞得我们宿舍几个人每天都想和他绝交,偏偏他那只笑面虎会做人,一惹毛我们立马找理由弥补,到最后,好像成了我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样不讲道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把我弟卖了换个妹妹回来养着。”
“最后呢?卖了吗?”叶以疏憋着笑问道。
周正面露尴尬,“没,刚把我弟抱出门,他就尿了我一身,我妈听见哭声跑出来把人抢了回去。”
“后来呢?”
“挨了顿打,之后我妈看见我靠近我弟就觉得我要害他,对我弟三令五申离我远点,弄得那小子现在见我就和老师见犯错的学生一样,头恨不得栽地里去。”
“呵!”叶以疏没忍住笑了出来,手指抵着鼻子,笑得很克制,“很难想象您也会有年少气盛的时候。”
周正耸耸肩,对往事无限怀念,“谁都年轻过,尽管方式不同,但都最后都会殊途同归。”
“归到哪一次处?”
“回忆,一辈子也忘不掉,却回不去的回忆。”
“”
“在说什么呢?脸色这么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何似,站在叶以疏身后,踮着脚,下巴搭在她肩头问道。
叶以疏转过头,侧脸碰了碰何似额头,“没说什么。你怎么出来了?孙大姐呢?”
孙大姐,那位找周正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母亲。
今天,她带着礼物来看和自己女儿遭遇相同,但活得更长久的小朱。
何似吸了口气,从后面抱紧叶以疏的腰,将脸埋在她颈窝闷闷不乐地说:“在看她女儿小时候的照片,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胸前别着小红花,两手捧着奖杯,对着镜头傻笑。”
“傻笑?”叶以疏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和你小时候比谁更傻?”
“胡扯!”何似使坏地在叶以疏脖子里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我小时候人见人爱好吗?跟傻完全不沾边!”
叶以疏吃痛,下意识‘啊’了一声,很明显看到对面还没离开的周正笑了。
“你别胡闹!”叶以疏小声呵斥,没有一点威慑力,“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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