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怪了你娘,你怎么也不提我,看着你娘受委屈?〃宝玉笑道:〃我偏着娘说大爷大娘不成?通共一个不是,我娘在这里不认,却推给谁去?我倒要认是我的不是,老太太又不信。〃贾母笑道:〃这也有理。你快给你娘跪下,你说:太太别委屈了,老太太有年纪了,看着宝玉罢。〃宝玉听了,忙走过去,便跪下要说,王夫人忙笑着拉他起来,说:〃快起来,快起来,断乎使不得。终不成你替老太太给我赔不是不成?〃宝玉听说,忙站起来。贾母又笑道:〃凤姐儿也不提我。〃
凤姐儿笑道:〃我倒不派老太太的不是,老太太倒寻上我了?〃贾母听了,与众人都笑道:〃这可奇了!倒要听听这不是。〃凤姐儿道:〃谁教老太太会调理人,调理的水葱儿似的,怎么怨得人要?我幸亏是孙子媳妇,若是孙子,我早要了,还等到这会子呢。〃贾母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凤姐儿笑道:〃自然是老太太的不是了。〃贾母笑道:〃这样,我也不要了,你带了去罢!〃凤姐儿道:〃等着修了这辈子,来生托生男人,我再要罢。〃贾母笑道:〃你带了去,给琏儿放在屋里,看你那没脸的公公还要不要了!〃凤姐儿道:〃琏儿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儿这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罢。〃说的众人都笑起来了。
林润本想马上带黛玉回去,可禁不住贾母的挽留;就让妹妹又住了几日。过了些日子,林润又听说,贾琏被打了。只能感叹贾赦的为人确实无耻。想起贾琏的照顾之情便去看看他,“琏二哥可好些了?”林润看着贾琏躺在床上询问道,“多谢侯爷关心,许些小事罢了。”贾琏忍住不满道。“你我亲戚,哪里还须客气。我那里有不错的伤药,等会叫人去取。”林润道,“多谢侯爷!”贾琏也不推辞,“却是为何事,值得舅舅如此大怒!”林润故作不知,贾琏哪里还忍得住,“都是那贾雨村,今年春天,老爷不知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呆子,混号儿世人叫他作石呆子,穷的连饭也没得吃,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老爷要买,说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我正无法,谁知那贾雨村知道了,便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老爷拿着扇子,问着我说:人家怎么弄了来?我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老爷听了,就生了气怒打了一顿。”贾琏苦笑道。“哦!这贾雨村竟是这种人物。看来我父亲也看走了眼!这种人断不能为官了!”林润笑道,眼里划过一丝冷厉。“琏二哥好生歇息,兄弟先走了。”林润温和道。贾琏还愣在林润刚才笑着说“不能留了”的神情里,不觉浑身一颤。听到林润告辞方回过神来,“侯爷慢走!”贾琏忙道。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一章。
☆、分离
林润回到府内,便叫人去了一趟文府。文奉也不废话,马上命人收集贾雨村的罪证;不出一日,贾雨村便被罢官流放。
第二日,“真真是天理报应!不知这贾雨村得罪了何人,不出一日竟被罢官流放了!”凤姐落井下石道,想来对害贾琏被打的贾雨村很是愤恨。“是林兄弟!”贾琏定定道,有些呆愣。“什么?是林兄弟!你如何知道?”凤姐惊讶道。贾琏便陆陆续续地说昨日之事,“你说有那么巧吗?”贾琏道,“那看来是林兄弟所为了。竟不知林兄弟如此厉害,一个官员说弄就弄了。”凤姐有些惊讶道。“只不知他是为你还是什么?”凤姐想了想道,“这就不用管了。不管为谁也好,林兄弟和我们是骨肉亲戚;我们总是不会亏的。”贾琏无所谓道。“说的也是,只以后更要好好看顾林妹妹了。”凤姐道。贾琏认同地点点头。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或许这样的结果正是林润想要看到的。
林润听说黛玉教香菱做诗,笑道:“妹妹也当老师了。”黛玉听到,回头嗔了一眼便不再理。姐妹几个正说笑,香菱见众人说笑,便迎上去笑道:〃你们看这一首。若使得,我便还学;若还不好,我就死了这作诗的心了。〃说着,把诗递与黛玉及众人,看时,只见写道是: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蛾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众人看了笑道:〃这首不但好,而且新巧有意趣。可知俗语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社里一定请你了。〃香菱听了,心下不信,料着是他们瞒哄自己的话,还只管问黛玉宝钗等。
正说之间,只见几个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都笑道:〃来了好些姑娘、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奶奶、姑娘们快认亲去。〃李纨笑道:〃这是那里的话?你到底说明白了,是谁的亲戚?〃那婆子、丫头都笑道:〃奶奶的两位妹子都来了。还有一位姑娘,说是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一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我这会子请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姑娘们先上去罢。〃说着,一径去了。宝钗笑道:〃我们薛蝌和他妹妹来了不成?〃李纨也笑道:〃我们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他们也不能凑在一处,这可是奇事。〃大家纳闷,来至王夫人上房,只见乌压压一地的人。
原来邢夫人之兄嫂带了女儿岫烟进京来投邢夫人的,可巧凤姐之兄王仁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遇见李纨之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大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大家叙起来,又是亲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后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随后带了妹子赶来。所以今日会齐了,来访投各人亲戚。
于是大家见礼叙过,贾母、王夫人都欢喜非常。贾母因笑道:〃怪道昨日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应到今日。〃一面叙些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物,一面命留酒饭。凤姐儿自不必说,忙上加忙。李纨、宝钗自然和婶母姊妹叙离别之情。黛玉见了,先是欢喜,而后想起林如海和贾敏,不免有些黯然;林润见状,轻轻地握着黛玉的手。黛玉心里一暖,回眸一笑。
贾母见薛宝琴很是欢喜,便让王夫人认了干女儿;连园中也不命住,晚上跟着贾母一处安寝。薛蝌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贾母便和邢夫人说:〃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艰难,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与他们治房舍,帮盘缠,听如此说,岂不愿意。邢夫人便将岫烟交与凤姐。凤姐筹算得园中姊妹多,性情不一,且又不便另设一处,莫若送到迎春一处去,倘日后邢岫烟有些不遂意的事,纵然邢夫人知道了,与自己无干。从此后若邢岫烟家去住的日期不算,若在大观园住到一个月上,凤姐儿亦照迎春的月例送一分与岫烟。凤姐儿冷眼掂掇岫烟心性为人,竟不像邢夫人及她的父母一样,却是个极温厚可疼的人。因此凤姐儿反怜她家贫命苦,比别的姊妹多疼她些,邢夫人倒不大理论了。
贾母王夫人因素喜李纨贤惠,且年轻守节,令人敬服,今见他寡婶来了,便不肯令她外头去住。那李婶虽十分不肯,无奈贾母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来。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因此就罢了。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更热闹了多少: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宝玉、黛玉、林润,一共十四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分而已。连他们自己也不能记清谁长谁幼,一并贾母、王夫人及家中婆娘、丫鬟也不能细细分析,不过是〃弟〃〃兄〃〃姊〃〃妹〃四个字随便乱叫。
缘分这东西倒也奇怪,宝钗和黛玉似乎天生有些不对头,而宝琴和黛玉竟处得像亲姐妹一般;林润看着很是高兴。次日,李纨打发来人说下雪要起诗会;林润却是上朝去了。
原来近日泽州大雨连绵,泽州无数家园被冲毁;朝堂上正商议着措施,“按惯例,工部派人去修建河堤;户部拨款赈灾款项;这些都不需操心,怕只怕赈灾款到了泽州不到十分之一二了。”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讲话也只有皇恩甚隆的季本了。“那就派了钦差去抚慰泽州百姓。”沐阳毫不犹豫地说,“不知该派何人?”季本拱手问道,沐阳审视一圈,看着默然而立地林润,略微沉吟,“命礼部侍郎林润为钦差,抚慰泽州;全权主管赈灾一事。”沐阳威严地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微臣遵旨!”林润出列跪道。
下了朝,林润命林清回去收拾行李,自己和贾政去贾府。书房,“不知侯爷准备何时启程?”贾政恭敬问道,“时间紧迫,我准备明日便出发。”林润回道。“侯爷万事请小心。”贾政关心道,“舅舅放心。”林润道。“我这就去向外祖母辞行去了。”林润接着道,“侯爷请。”贾政忙道,准备亲自送去。“舅舅不必送了!”林润道,“是”贾政见林润坚定,恭敬道。
林润快步走到贾母房里,至门口就听到宝玉只嚷饿了,连连催饭。“二哥哥就如此饥饿了不成!”林润走进笑道。“他哪里是饿了,不过是有事情连饭也不顾吃了。”贾母笑道。正说着,丫鬟来报可以摆饭了。见宝玉着急,贾母便令摆饭。头一样菜便是牛乳蒸羊羔。贾母便说:〃这是我们有年纪的人的药,没见天日的东西,你们小孩子们吃不得。今儿另外有新鲜鹿肉,你们等着吃。〃众人答应了。宝玉却等不得,只拿茶泡了一碗饭,就着野鸡瓜齑,忙忙的咽完了。贾母道:〃我知道你们今儿有事情,连饭也不顾吃了。〃便叫〃留着鹿肉,与他晚上吃〃,凤姐忙说〃还有呢。〃,方才罢了。史湘云便悄和宝玉计较道:〃有新鲜鹿肉,不如咱们要一块,自己拿了园里弄着,又玩又吃。〃宝玉听了,巴不得一声儿,便真和凤姐要了一块,命婆子送入园去。
饭毕,“外孙明日便要去泽州,特来告知外祖母一声;以免担心。”林润道,“什么!你年纪还小怎地就独自去外地。”贾母先是惊讶而后马上担心。“外祖母放心,不需几月便可回来。”林润宽慰道,“如此你要万事小心!衣食住行什么的都要细细准备。”贾母虽恨不得林润不要去,但知道不可能。只能细细叮嘱。“外祖母放心,忠叔是个很妥帖的人。”林润道。“再妥帖也是外人,哪里又自己人来的体贴。”贾母不满道。“外祖母放心。我帮哥哥准备,不然就哥哥嫌麻烦的性子肯定落下惯用的东西。”黛玉在一旁听到林润要去外地,心里早就担心不已;哪里还愿意让别人帮他准备东西。“嘿嘿,那就有劳妹妹了!”林润笑嘻嘻地行了个礼。想用微笑纾解黛玉的不安;“我哪敢接受侯爷大礼。”黛玉窘迫道,因为众人皆看着他们笑。“今日你等诗会,不需为我坏了兴致。”林润对众人说道,“林弟弟一起去吧!”宝玉急道,林润想想若自己不去,黛玉也必不去。那不是坏了气氛,便微笑点头。见林润应了,宝玉自然高兴。
进了园齐往芦雪庵来,宝玉与湘云琢磨着烤肉;“你们两个要吃生的,我送你们到老太太那里吃去。那怕吃一只生鹿,撑病了不与我相干。这么大雪,怪冷的,替我作祸呢。”李纨自是劝阻,“大嫂子不必担心。我烤过肉,必不然他们有事。”林润笑道,“既侯爷说了,我自是放心。”李纨见林润说话,哪里还敢阻拦。林润知黛玉不能多吃,不然不消化。便命人再弄些蔬菜瓜果来,宝玉等俱是惊奇。“本以为我们算是新意了,不想林哥哥更是大胆。”湘云没见过,自然有些不敢置信。“云妹妹不必担心,先前哥哥在家时也弄过;滋味很是不错呢。”黛玉见状,解释道。“哦!那我们要见识见识了。”宝钗笑道。众人都是围着林润看,林润无奈笑笑。自已一人可不行,又教宝玉烤,湘云见状也是要学,林润自是不推辞。众人见新奇也纷纷动手,一片笑语嫣然之景。自己动手果然滋味不同;众人俱是满足地神情。惟黛玉有些闷闷地。
吃饱喝足开始作诗,“你们今儿作什么诗?老太太说了,离年又近了,正月里还该作些灯谜儿大家顽笑。”凤姐来了笑道,众人自然称是。林润见这些人俱是才情不凡,感叹浪费了,永远困在闺阁之中;不过如果在外的话,或许也没那么纯粹了。果然事情都有正反两面。
不知不觉已至晚饭时辰,贾母派人来催;众人方意犹未尽地去了。林润与黛玉在贾府用过饭,在贾母万般关切下方回府。黛玉一回府便急忙吩咐月河等收拾这个准备那个,林润见黛玉神情看似自然,可比了解自己还了解她的林润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眉目间的一丝勉强;“妹妹”林润走去将正在指挥的黛玉拉到凳子上,让她坐下。“哥哥?还有很多没准备好呢?”黛玉疑惑地看着林润,“妹妹不必担心!哥哥不出几月就回。”林润不顾黛玉掩饰,解释道。黛玉一听,连忙转过头去;林润见此反应哪里不知道,自己不说还好一说黛玉更是担心不安了。林润走到黛玉面前,慢慢蹲下将黛玉的脸慢慢托起,轻轻抚去泪痕。林润动作轻柔,仿佛呵护世间至宝一般;“妹妹,莫要哭了!”林润语气温柔,心疼道。黛玉感觉到哥哥的担忧和爱护;“哥哥,不必担心我才是!时间不早了,哥哥好好休息!”不想哥哥走的不安,便强忍不舍道。林润自然能看出黛玉隐忍的表情,其实何止黛玉不舍林润也是舍不得;毕竟除了守制的那段日子他们都没分开过。
次日,林润与黛玉告别。在黛玉的殷殷切切下,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黛玉在林润一走后,马上绷不住眼泪狂流。月河等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在大爷在时忍住不哭,一走马上就忍不住了。马上劝慰可无奈效果不佳,她们哪有林润那样的本事让黛玉破涕为笑。
“小姐,大爷吩咐请小姐去贾府。”月河想起林润嘱咐,黛玉听到,顿了下;睁着朦胧地泪眼点点头。知道哥哥怕自己一人在府里无聊;坐上特制的马车;月河等担心的看着黛玉。黛玉虽不再哭泣却不说话,静坐一旁。
林润尽管对黛玉很是担心却也无可奈何。灾情紧急容不得林润想其他的,只得加快赶路。不知不觉已天黑,“到哪里了?”林润问道,“回大爷,过了这山林就到驿站了!”林淡道。“大家再加把劲!很快就可以到驿站休息了。”林润大声道。“是”整齐地回答声可见这队卫士是军中精锐,是沐礼专门派的。“大爷,听说这带有盗贼出没!”林淡道,“哼!若他们连赈灾物质都抢!便让他们来的了回不了!去叫大家小心些。”林润冷道。“是。”林淡回道。一路骑着,并未有异样;只感觉安静了些。“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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