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期被郁卿接回家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她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可言,甚至还变得更糟糕。
比如前天因为保姆瞌睡打盹疏忽,郁念之被颜子期从楼上推下来,还好老天保佑,阶梯不是很多,小家伙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脸上起了一个小包块,郁卿带去医院涂抹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
再比如昨天,她趁看护不注意,爬到阳台上,消防、民。警都来了,搞出不小的动静。
颜子期的躁郁症可以说是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郁卿最近是既要兼顾公司的事还要照顾颜子期,为了防止她像以前一样伤害郁念之和自己,迫不得已之下郁卿把她带到了公司。
“小颜,你在这等我一会,等忙完我们就去医院。”
郁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颜子期简单地交代了一句。
“…”
最近颜子期已经开始采用科学方法系统的治疗,郁卿每周都会抽出两天带她去医院。
颜子期不说话,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所待的地方有郁卿在,她就会变得特别平静,好像漂泊在大风大浪的小船突然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港湾。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郁卿忙完了手上的工作,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牵着颜子期的手走出办公室,两人乘着电梯一路下到停车场。
就在郁卿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颜子期突然开口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念之的。”
这句话来的很是令人猝不及防,郁卿握着方向盘扭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颜子期。
第一次,她来到自己身边第一次开口说话,毫不夸张地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穷人他突然中了五百万,那种欣喜若狂真是任何苍白的文字都无法形容。
“小颜,你…”
郁卿有些词穷,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谢谢你。”
颜子期微微侧头看着郁卿,努力对他挤出一丝比哭好难看的笑容。
这一刻,郁卿竟然觉得颜子期就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无比正常的人。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很无知,颜子期本来就是一个正常人,只要她的躁郁症不发作,那她就和常人无异。
“不客气,你今天是感觉好多了吗?”
郁卿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眼中藏着欣喜。
颜子期点点头,“还行,你带我去了那么多次医院,总是会要好一些的吧。”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有底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好。
每当那么多冷冰冰的探测器贴在颜子期皮肤上,电脑上显示密密麻麻普通人看不懂的数据的时候,她就很好奇难道这些就是她的痛苦吗?
连接在头上的脑电图仪器,把颜子期的神经活动变成了一条条折线图,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感觉到无比的紧张,胸口还会发闷,那种窒息感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除此之外她还要接受静脉输液,现在颜子期的胳膊上已经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随处可见的淤青,说真的那是挺令人害怕的。
颜子期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这些冰冷的仪器真的能将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吗?
“小颜,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会好的,你同时要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大于痛苦的,你这么年轻,不要再去做傻事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郁卿说着便伸手慢慢将颜子期的手握在手里与她十指紧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已然成为他们之间默契的习惯了。
颜子期看了一眼自己被郁卿握住的手,她笑了笑,慢慢地五指弯曲回握他的手,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指的傻事是自杀吗?”
“嗯。”
郁卿点头。
颜子期也跟着点了点头:“嗯,自杀是好傻,我每次都好疼。可是你知道吗?我自杀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过去不去那个坎,而是因为我胆小、怯弱,我不想去过那个坎,我想走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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