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你怎么这么硬?”
深夜,夜幕低垂,繁华与霓虹交错相织,铺成一张绚烂的网。车辆川流不息,在城市飘荡出一条又一条闪耀银河,在霓虹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般冷冽的光。
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地穿梭着,繁华的商业区没有住宅区的寂静,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打工人加班后对自己短暂的放纵。在一片片喧嚣之中,偶尔传来的笑声、谈话声,以及远处隐约可闻的快节奏音乐声,奏成一首属于江坞的深夜交响乐。
casawish酒吧。
酒吧光线昏黄,店内播放着悠扬缓长的爵士乐,酒精分子在空中弥漫漂浮,为这里的平添了一丝神秘浪漫,这里适宜倾诉烦恼,抛却烦恼,忘记烦恼。
江聿过将衬衣最顶端的扣子慵懒的解开了两粒,袖子挽到手肘处,西装外套被他随意的搭在手肘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散漫和禁欲的结合。
门口的服务生热络为他的拉开酒吧设计精巧的木门,用标准的伦敦音说:“Weletocasawish,祝您今夜愿望成真。”
江聿过没有立刻找一个空位,他环顾一周,在酒吧不算中央的位置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一位和他解开领口两粒扣子不一样的、是一位穿着精致衬衣连一丝褶皱都不允许出现的一丝不苟的男人。
江聿过锁定目标,穿过人流,大步走了过去。
江聿过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几乎吸引了全场所有异性的目光,他冷淡高傲,自带这一股生人勿扰的气质,可他又充满魅力,他的身高长相衣品,无一不在散发着吸引周遭女性的荷尔蒙。
甚至有人想要故意撞到他身上同他搭话,可江聿过全都巧妙避开视而不见,径直走到男人身边,男人正在电话交谈,一字一调语气平缓,听不出来他在生气,甚至觉得男人心情应该还不错,至少他的嘴边勾着淡淡的笑意,可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从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
江聿过和他都是冷的。
如果说江聿过的冷,是给女人一种“努力一下我可以温暖他”的希望幻觉的冷,那么他身边的男人,则是令女人腿软心颤不敢上前的冷。
男人坐在这,酒吧的灯光落在他锋利如刀削的下颌线上,酒精和他的魅力外表相互碰撞,强大的气场之下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等男人挂了电话,和江聿过默契的碰了个杯,玻璃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眼尾泛着淡淡不明显的笑意,“江总,终于来了。”
江聿过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手背青筋蛰伏,向上蔓延至袖口,露着隐隐的禁欲感和力量感,杯壁上有淡淡的水珠向下滑落,江聿过目光淡淡的落在玻璃杯中的液体,言语里满是戏谑:“不好意思来晚让裴处久等了,那我自罚三杯。”
江聿过说完后,裴晋泽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些许,工作常年需要他保持严肃的神态,所以他即使笑也笑的很淡,身边的朋友也都理解明白。
裴晋泽勾了勾唇,“是自罚三杯还是趁机借酒消愁?我们江总放我这么久的鸽子,终于舍得从婚礼上过来了?”
江聿过没表情的笑了笑,又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没回答:“晋泽你这次在江坞工作多久?”
“服从组织安排。”裴晋泽回答的很有余地,“怎么,不想见到我?”
“你从北京来江坞,谁不知道是你自己斡旋的,不然谁能动的了你。”江聿过的嗓音透着一丝低哑,揶揄道:“伯父伯母难道不知道?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业也立了,还不成家?”
不愧是彼此熟悉的多年挚友,互相往对方不想讨论的话题上扎刀,裴晋泽毫不留情面:“我是不想成,不像有人想成成不了。”
他们在各自的事业领域有属于自己的成就,是外人可望不可及的行业金字塔顶端,但在好朋友面前,他们从来没有披着事业成功的虚华外皮,没有客套的吹捧恭维,而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放松做自己。
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听句心里话、真心话,只能从朋友口中得知。
江聿过的嗓音在深夜覆了一层喑哑,“晋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实话实说你觉得我变了吗?”
裴晋泽一双精致的眼眸微微眯起,乜斜了江聿过一眼:“聿过,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不被改变,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你会变,我会变,所有人都会变,即使今天的你,也不会和昨天的你完全一模一样,虽然现实很残忍,但的确如此,你问的话题,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今天思高婚礼上,我见到她了,八年多,两千九百八十三天,我以为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江聿过的声音淬着心伤过后的冷意和低哑,眼皮微微掀起,“可是……”
江聿过没有说完,又饮了一口杯中摇晃的深色液体。
他对酒精没有依赖、不上瘾,但成年人的社交场合饮酒也是共识,江聿过自己私下偶尔也会饮酒作为放松,他偏爱红酒,他收藏有一酒窖的红酒,还在国外投资过酒庄。
但今天酒入口,没有醇香回甘,只剩苦涩,唯余苦涩。
满口酸苦,充斥着口腔的角角落落,让他避无可避。
“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对你过去的执着念念不忘?”裴晋泽作为单身主义且不婚主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总是看的很清楚,他说话不留情面又直戳痛点:“聿过,你是生意人,沉没成本太高舍不得放手是人之常情,但当断则断才能最大限度减少损失,这些道理你比我懂。”
裴晋泽口中的“沉没成本”,是指以往投入的、包括时间、金钱、精力等等与当前决策无关的、且已经发生且不可收回的费用成本。*
有些人恋爱前期投入了太多沉没成本,比如爱情长跑,又或者花了大量的金钱,到最后明知不合适可想想已经花掉的还是舍不得分手,越想放手越舍不得放手,到最后只能逼着自己勉强好下去,放不下的是自己,痛苦的亦是自己。
他在这里说的沉没成本指的是江聿过已经度过的这些年,金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串不值一提的数字,只有时间和花费的精力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才是宝贵的。
作为朋友,他知道江聿过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过去的片段在江聿过脑海里一闪而过,抓都抓不住,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我的八年何尝不是她的八年,我自己投入的时间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而且我怎么可能连执念和感情都分不清楚?我只是……”
我只是——
我只是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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