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阵,十四阿哥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害得锡若一个刹车不及,“咚”地一下撞上了他的后背。十四阿哥也不转身,只是沉着声音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锡若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脑中却在一刻不停地盘算着要怎么跟十四阿哥解释自己和福琳的来历。他倒不是怕十四阿哥真会请个法师把自己收了去,而是觉得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连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都还处于将信将疑的状态,更别提十四阿哥这个几百年前的古人了。
十四阿哥见锡若半天没有答话,又快步往前走去。锡若跟上去一把拖住他,语气诚恳地说道:“胤祯,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十四阿哥慢慢地回过身来,死死地盯着锡若说道:“只要你说的是真话,爷就信!”
锡若闻言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扳住十四阿哥的肩膀说道:“那我的真话就是,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不管我打哪儿来,以后又要到哪里去,我都绝不会害你。”
十四阿哥愣了愣,又攒眉问道:“那你跟十六妹……”
锡若笑了笑说道:“她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不会害你的。我们不过是机缘巧合早就认识了,所以再见面的时候有些忘形了。她并不是刻意要给你难堪的。照我看来,她对你相当垂涎……呃,那个,我是说仰慕,哈哈……”
十四阿哥想起刚才福琳的眼泪加口水鼻涕攻势,只觉得全身发寒,抱着胳膊说道:“真是个小魔星。也不知道她额娘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她这么个女儿来了。”
锡若心想,那是你没见着聂小青的亲娘。要他说,聂小青身上那些古怪整人的基因,80%以上是从聂阿姨那遗传过来的。想当初他们院里的人都是很佩服聂叔叔的忍耐功力的,直夸他是个“忍者”……
从那以后,紫禁城里便多了一道诡异的风景。
人们纷纷传言纳兰家的小儿子被十六格格看上了。有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证言看见十六格格趴在纳兰家小儿子的背上到处乱逛,要不就是十六格格抱着纳兰家小儿子的脸流口水,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还贼笑兮兮地说什么“萝莉就是用来推倒的”,再不然就是纳兰家的小儿子拿着一根糖葫芦,非要哄着十六格格叫他“舅舅”,却被十六格格一巴掌甩在脸上,留下五个小小的指印,然后便是满院子的鸡飞狗跳,把宫女太监撞倒了一地……
这天四阿哥胤禛正被召去陪他老子对弈,棋下到一半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吓得康熙皇帝连忙宣太医觐见。在太医拍着胸脯保证四阿哥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了以后,老康同志方才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胤禛啊,你从刚才起到现在,一直在笑啥?”
四阿哥仍旧维持着那万年难得一见的诡笑表情,恭敬地回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在想成妃娘娘那里的趣事儿。”
康熙皇帝愣了愣,问道:“什么趣事这么好笑?也说出来让皇阿玛听听。”
四阿哥便把这些天听来的十六格格和纳兰小子的传奇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上去,让他老爹笑得把茶汤都泼了。老康同志换过一杯茶,寻思了一会之后说道:“我记得那孩子是叫锡若吧?”
四阿哥颔首,脸上却仍然维持着刚刚那种微笑的表情。
康熙皇帝手又抖了一下,强自镇定地说道:“朕改天召这孩子来见见吧。他要是真和福琳投缘,倒不妨……”说着又瞟了正襟危坐的四阿哥一眼,想了想说道:“胤禛,有件事皇阿玛要给你提个醒儿。”
四阿哥一躬身,答道:“请皇阿玛训示。”
“你以后能不能别再这么个笑法了?怪糁人的……”
“……儿臣遵旨。”
指婚
日子过得很快。春节刚过完,一晃就已经到了端午。
锡若在寻着了聂小青以后,心里已是大定,便成天琢磨着怎么想法子拉上聂小青,然后一道穿回二十一世纪去。他曾经借着凫水的名义在明珠府的后花园里潜过水,虽然把觉罗氏吓得够呛,可是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在水底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只是顶着一脑袋的水草浮了上来,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失望。
端午这天,上书房难得放了一天的假。锡若和十四阿哥约好了去郊外骑马,一大清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吃完早饭以后又盯着池塘发了一会呆,何可乐牵了马过来问他要不要走。锡若站起身来紧了紧裤腰带,朝何可乐说道:“走吧。”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天青色的箭袖,外套藏蓝色镶白色花边的坎肩,上面细细绣着百蝶穿花的图案,一条油光水滑的辫子拖在后头,越发衬得脸色莹白如玉,眉目有神。
何可乐牵着马跟在锡若侧旁觑了又觑,忍不住赞道:“四爷真是生了付好模样。我看快赶上大爷当年的品格儿了。”
锡若横了何可乐一眼,怪声说道:“你今年才几岁?说得跟亲眼见过我大哥似的。这马屁拍得可真没诚意。”
何可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道:“奴才可不是拍四爷的马屁。我虽然年轻,没有亲眼见过大爷的模样,却听我爹提起过,说府里这几位爷里头,四爷您跟大爷是长得最像的,而且这两年是越发得像了。要不然长房里几位奶奶怎么会一见着您就红了眼圈呢?”
锡若怔了一下。他知道何可乐是明珠府里的家生子儿奴才,从爷爷这一辈起就在明珠家伺候了,何可乐所说的长房里的奶奶,正是大哥纳兰容若的未亡人。不想自己这张稀里糊涂捡来的脸,竟勾起了她们的伤心事。他甩甩辫子,翻身骑到马背上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少往她们院里去就是了。省得她们见着我又伤心。”
“您可千万别。”何可乐骑着一匹骟马追了上来说道,“回头叫我爹知道了,还不打折了我的腿?”
“这又是为什么?”锡若任由马小跑步走着,转过头奇怪地问道。
何可乐挤眉弄眼地说道:“您要是从此都不踏那几位奶奶的院门,她们不是连个寄情的对象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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