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了出去,原本想去换身衣服,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谌定的病房。
谌定仍然躺在病床上,闭目而卧,仿佛在深深沉睡。下午的阳光终于褪去了那种锐利,变成了更为平和的暖黄色。在这平和的光线中,徐觅第一次注意到谌定那微微突出的颧骨和线条明显的下颌线。他躺得太久,以至于皮肤下的脂肪开始消减,才突然显出了某种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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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窗棂上,谌定走出房门,站在屋前远眺。时近深秋,大地正竭力展示着最后的繁荣,但萧索已经拎着口袋一路走来,不耐烦地收割着所剩不多的橘黄深红。
谌定看前方的那座山。一年之中,只有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到寒冬将近,才能如此清晰的看到那座山。
山很高,很奇,没有支脉,没有来源,一座独峰,拔地而起,峭然耸立。远远望去,山色一片青蓝,不远不近,不浓不淡,仿佛异时空的出入通道。
他正看得出神,旁边的婶子端着水盆出来倒洗脸水。见他站在屋前,打招呼道:“公子昨晚睡得早。过会儿来家里吃饭。”
谌定应了。
自从观星老人过世之后,谌定就离开了那个村子。他一直向前走,两年前,走到这里,停下了脚,赁居在这婶子家里。
袅袅炊烟在屋后升起,炊烟散尽时,饭得了。隔壁婶子家的小子来请谌定去吃饭,谌定跟着走进了堂屋。
这家除了一对夫妻和三个孩子,还赡养着一位年已古稀的老人。老人言辞便利,神气清朗。见到谌定,很是高兴,“今日的山,看得清楚吗?”
谌定还未答话,从厨房端饭出来的婶子听到了,大声嗔道:“您又不瞎又不瘸,从屋里到屋外几步路?您要看山,自己去看呗。怎么日日都要问一回?”
老人家仿佛受了大气,“你不懂!”
婶子无可奈何的点头,“我是不懂。”
谌定坐在凳子上,带了点劝慰,说:“今日看得很清楚。”
老人家听得这句话,大为高兴。“云气也很好?”谌定说今日没有云气,就是一面山,一面青蓝的山,伫立在那里。
老人家有些疑惑,带着某种追忆之色:“不对,应该有云气。我年轻的时候,山上是有云气的。”
“爷爷,你错了。那座山,一年到头都是一个颜色,根本没有云气。”老人家的小孙子嘴里塞着饭,抢答道。
面对小孙子,老人家有许多耐心。他笑呵呵的从碗里夹了块特地给他做的蛋,放在孙子碗里,哄道:“好好吃饭。”
哄完了孙子,老人家又转头,忧虑地看着谌定,“真的没有云气?没有云气,那仙人如何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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