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年龄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苏叶儿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孩子航航七岁了,此时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但自己吃着哑巴妈妈乔彩凤的长寿面,爸爸苏步青看到小远航狠劲的扒拉着碗里的长寿面,航航噎住了,苏步青气的丢下饭碗,急忙给孙子捶背。
“老婆子舀点面汤给航航喝,顺顺肠子”。
然后就对着女儿苏叶儿骂:“你看把我孙子饿的,几顿没有吃饭了,航航慢些吃,爷爷给你杀鸡吃。”
苏叶儿被爸爸一顿数落,内心顿时宽慰了许多,困顿疲乏的苏叶儿把碗一推,躺在炕上,如同死驴躺在冰滩上,歇了精气神,妈妈乔彩凤把一床踏花被摊开,压在苏叶儿身上,“丫丫乱叫喊。”
苏叶儿知道妈妈当心自己受凉,二十年妈妈的“丫丫乱叫喊”给了苏叶儿温暖,苏叶儿委屈的眼泪流下来,她卧在炕上哭泣,一声比一声大,压抑的心情释放出来,痛苦的抽搐,一声声哭出来,散布在孙家院落,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苏叶儿身心得到短暂的释放。
苏步青也不去劝慰女儿,而是拉着孙子孙远航的手,让孙子挑一支芦花大公鸡,“爷爷就那支大公鸡”。
苏步青说到做到,学《曾子杀猪》抓住一支芦花大公鸡,在后院里杀鸡去了,苏叶儿哭累,睡着了,被公鸡的叫声吵醒,看到地下大公鸡,木已成舟,只能起来,和妈妈烫洗大公鸡,苏叶儿把芦花大公鸡投入热水盆中,手里抓着浅黄色的羽毛开水中摆烫,小远航垂涎三尺的看着那只公鸡,小嘴里口水掉在地上。
苏步青看在眼里,“航航不急,洗净就给你煮。”
他用手绢擦去了航航嘴里的口水。
苏叶儿心里也美滋滋。“爸爸偏心小时候不给女儿杀鸡,现在给小孙子杀···”拉着家常。
苏叶的妈妈由于是哑巴,嘴里“喔、喔····”的叫着,用手比划着,一脸的兴奋。
苏步青亲自把苏叶洗净的大公鸡,放在了冷水锅中,苏叶的妈妈在灶膛里加料柴火。
锅开了,他撇去血沫,放了一点生姜。退去了一点柴火,“慢慢煮,熟了给航航一条大腿。”
他放牛去了。
苏步青的这只芦花大公鸡,让六岁的航航吃出了分歧,对爸爸孙雨露有了看法,他觉得爸爸和爷爷天壤之别,爷爷温顺,和蔼,爸爸纯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抢夺妈妈辛苦钱的一个强盗,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自此父子二人有了代沟,无法弥合。
所谓的财富,就是一剂养心的毒药,“子贡七十子又之徒,赐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夫使孔子名布杨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也。”
历史就是这么机缘巧合,在孔子七十多高徒中,子贡最富有,孔子的另一个高徒原宪,穷的连糟糠都吃不起,躲在贫穷的小巷里藏身,子贡却乘着四匹马并驾的高车,带着锦缎厚礼去结交诸侯,能使孔子名扬天下的,正是子贡大力宣传的结果。
孔子看不起子贡,却尊崇原宪的为人,子贡高尚,还是原宪卑贱,孔子都没有做出评判,奇怪吗,历史的诡异,就藏在用财富金钱遮蔽的迷雾中云谲波诡摧摧而成观。
孙雨露把家里私藏的七万元钱拿出来,每斤要倒贴一角三分,此时破败的院落喧嚣,热闹非凡,如同闹市熙熙攘攘,白虎城红庙村几十户人家围在孙雨露的院落,破板的围墙被众人一挤,浑然倒塌飘起了一股灰尘,然后堙没在诡秘的院落中,似乎孙雨露院落是诡秘的宝藏之地,人性的疯狂暴露无遗,那管你夫妻吵架大打出手,孩子吃不上饭,几十户人家挤在屋子里,要兑现差价款,就连赌咒发誓不把菜花批发给孙雨露,把菜花喂了羊的张二也围上来说:“孙老哥,你是再生的菩萨,我以前卖给你得七千斤菜花,能不能给我找差价?”
孙雨露用眼角鄙夷的扫了张二一眼,“一斤一角三分,七千斤就是九百二十一元。”
他“啪啪”把算盘泼的震天响,算了帐,把钱爽快的点给了递给了张二,只不过手还是有点抖,头上渗出了冷汗。
张二过于兴奋的眼神,盯在钱上,没看出孙雨露递钱的手发抖,张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并没有犯什么伤天害理的罪行,只为是自己的小便宜算计,有了张二这样落井下石的人,孙雨露的日子就是灾难。
“不急、不急”凡是我孙雨露收的菜花,都给补贴差价,他的腔调略带颤抖吆喝着,墙壁上摇摇欲坠破败的泥巴落在账本上。
他贩菜有一种在刀尖上行走的疼痛感,这次菜花的贩运加上运费是一桩不赚钱的买卖,他为了不失信于红庙村村民,补贴菜农,七万元真金白银不是冥币,很快就撒光了,他血本无归。
尼采说:以小恩小惠来给人以大欢喜,这是伟人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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