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倾用的是一种从燕国讨来的毒——雪里红,分阴阳两部分,此药一旦吃下去,会积在体内,不会代谢,不管何时,只要吃下另一种,毒性才会发作。此毒毒性缓慢,不会令服毒者马上暴毙,最容易造成病死的假象。而且雪里红无色无味,最主要的是能麻痹人的舌头,让他说不出话。
可赵玉恒不但能说话了,而且还留下了要命的遗言。真的是天都不帮他吗?
“可确实是他,先去通知的静妃娘娘和四王爷。”小太监说。
“哼,王道是个老狐狸,自从上次陛下病重,他时刻都警惕着,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根本不需要杜祎的提醒。静妃不一样,通知了静妃就等于通知了袁址,他若直接去通知袁址,岂不是留下了被人污蔑勾结袁大将军的把柄。袁址大兵驻扎金陵数月,宫城里早有人人心惶惶——袁址到齐了,王道到齐了,控制局势的人有了,说话下命令的人也有了。这只老狐狸看似什么都没干,却抓住了破坏我计划最关键的致命点。”李啸倾回头愤愤的看着座下同僚,“你们的脚程为何不能快一点。”
“李大人为何非要在这时候行动呢?”说话的是户部给事中任威许,“为何不等袁将军回了北境再说?”
“若等袁址回了北境,金陵一乱必将重兵压境。我想李大人是计划,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还能借机嫁祸给袁址。只是没想到赵玉恒临死前还来了这一招。”看来是天不亡这赵氏江山。说话的是枢密使魏琪,他把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
“魏大人”,李啸倾看着他,“陛下遗诏,枢密院听命于魏王,你怎么看?”
魏琪马上起身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个礼,“臣必定忠心辅佐好大人。”
魏琪选择站在了他这边,李啸倾心里略有得意,“哎,只可惜了,如今相权恢复,王道成了百官之首,有了实权,如今你我都要看他的脸色。”
相权恢复之前,太傅和宰相是平级。如今比人矮一等,李啸倾心里很不舒服。
“今日我们几位聚在这里,不如仔细盘算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御史中丞刘邺说,“新皇登基,不知这官场又要怎么变天了。”
皇帝留下的三条遗诏,说白了就是有条件的革新。政治上的主子是王道和太子,军事上的主子是魏王和袁址,底下的权利要怎么重新分配,人员要怎么调控,死去的赵玉恒已经不会再开口了,权利自然落在了新皇,或者说是宰相王道的手上。
近几日王道走到哪儿都掷果盈车,他却天天往袁址的住处跑。礼部、吏部想抓他都抓不到。
马车行驶在小巷里,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宫墙挡住了午后的阳光。
“我说王大人,你怎么每次都走后门?”袁址给他开了门,迎他进来,吩咐人给他上了一杯茶,“你现在可是香饽饽,百官们巴结你都来不及,天天往我这陋室里跑什么?”
“不瞒袁将军,我三番四次到访确实是有事相求的。”
“有话你说就是,我们行军打仗的粗人,整不来你们文官们这些弯弯绕绕。”
王道习惯性恭维了一番,才进入主题,“如今要进行革新,不瞒将军,禁军的统领是一定要换的。在这方面,只有袁将军能助我。”
袁址正倒着茶,头也不抬的问:“怎么,那薛鸿飞还干不了这事儿?”
王道眼神沉重的看着他,“他不是干不了,而是结党营私。”
袁址蓦地抬头看着他。
赵玉恒死后,皇帝葬礼、新皇登基、昭告天下等各种仪式,把礼部忙得不轻。因为陛下的三条遗诏,官员不得不进行调整,把吏部又扰的头疼。王道不是个自不量力的人,他心里清楚哪些人不能动、哪些人动不了。他更不想刚刚握上了实权,就成为百官公敌,把自己玩死。因此王道只把权利细分的弊端抹掉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头上挂的虚职少了很多,手中却集中了少部分实权。有些人因此不满,有些人却感觉扬眉吐气,终于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一番。
李啸倾的人,王道只动了一个,他不得不动。赵玉恒一死,王道便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阴谋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不能把全皇城的人都交在李啸倾的手里。
新任的禁军统领是卢飞和卢奇,分别为左都统和右都统,他们接了兄弟卢修的班。璟心则正式跟着袁址去了北境。
离开金陵之前,他是带着满腔抱负走的,胸中义愤填膺,发誓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来。
过长江、蹚黄河,那曾困住他们大半年的遥远的北疆,不到半个月就到了。
“我们从东开始,一路巡视边境往西赶”,袁址说。
他们站在太行山上往北眺望,看着曾经属于大梁的城池,“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它打下来。”
“我知道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
璟心抬头看着他,“因为太行和长城是抵御异族的边境线,如今沦陷他人之手,中原注定无法安稳。”
“对”,袁址眼睛上方搭了个帐篷,再次眺望北方,“一定要打下来。”
袁址御马下山,迎着风高喊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把太原打下来。大梁不能让叛徒苟活于世。”
军旗飒飒的吹在风中,赵无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指尖都激的有些麻,却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他御马上前,看到一条全新的路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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