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感地动了动,脑袋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只露出那一头略显凌乱的发丝和一小片泛着微光的脸颊,如同冬日里寻求温暖庇护的小兽。
没有了我的怀抱作为港湾,他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姿态蜷缩着,身体紧紧贴着床边,仿佛是想要抓住一丝残留的温暖或是那份已逝去的安心。
那双平日里狡黠阴狠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微光中轻轻颤动,呼吸声轻浅而略带急促。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外头天都没亮,我也不忍心叫醒他,转头吩咐小安子不准吵他,小安子对我们这般早已见怪不怪了,连忙点头哈腰。
反正江知鹤因为京江造司案,已经“被请假”了,好几天不上朝了,也不差这一天。
又要去朝堂上面看一群老狐貍和一群愣头青,我顿时想陪江知鹤一起窝在被子里面,但是没有办法,我是君王,我不去的话,早朝还开个鬼。
又一次带着早起的怨念,在看到丘元保那张端着的老脸的时候,我心里更觉得不爽了。
朝堂上面这段时间的热点就是京江造司案,吵得热火朝天,有的官员急着站队,有的装傻充愣,有的安静如鹌鹑。
许娇矜今日也在朝上。
本来她当然是不能来的,是我把她宣进来的。
然后许娇矜就似平地惊雷一般呈上来了穆容在北境找出的一批军火数量的汇报,堪称效率十足。
她跪道:“陛下请看,穆容将军幸不辱命,已然截下运往北部的军火,共三十车,不日,穆辽元帅将亲自押送入京。”
四下顿时安静如鸡。
丘元保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神色,
“既然如此,真是大功一件,想必郡主必然可以彻查此案,不留半点不清,有罪之人不可放过,无辜之人可万万不可牵连啊。”
许娇矜对着丘元保这个老狐貍,也没有什么动摇,她很平淡地继续说:“中书令所言甚是,陛下,臣另有一事上奏。”
我点点头:“说。”
不用猜就知道,许娇矜要对丘元保下狠招了,京江造司案一直都是许娇矜在查,丘元保还好巧不巧的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被许娇矜揪住了,以她的性子要是不扒个底朝天,许娇矜这三个字恐怕要倒过来写。
她从来都是那种,看起来八风不动,实际上一出手就招招致命的类型,秉承了陆氏的家风,雷厉风行。
说起来,许娇矜和丘元保原先也有几分旧怨,许娇矜那个旧情人,殷陆,和丘元保斗得那才叫腥风血雨、死去活来,哪怕现在殷陆看似假死隐退了,许娇矜也绝不会放弃这个痛击丘元保的机会。
这倒也并不稀奇,朝中官员的关系就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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