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换了衣服出来,皇贵妃的正殿里基本上该来的人都在,而比她先出来的高雅兰正伏在皇贵妃怀里哭。
柳杨看向路夜白,路夜白也正看她,对她微微点了下头,柳杨忍不住弯了唇角。
宣武帝看人都到齐了,该解决的也不能再拖,便开口道:“既然人都到了,那你们谁先说说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柳杨没去路夜白身后,而是走到主位前面的空地上,对宣武帝和皇贵妃先行礼,然后道:“高姑娘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不如就由高姑娘先说吧。”
高丞相见同样是女儿家,自家孙女从换了衣裳出来便扑到贵妃娘娘怀里哭,反观这位身份地位的平民之女,即便是见了圣驾也不卑不亢,顿时觉得自己孙女被比了下去,便出声提醒道:“兰儿,王上问话便如实回答!”
高家女儿少,何况高雅兰又是正房所出的第一个女孩儿,所以平日里在家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几乎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可整个家里她最怕的就是她爷爷了,因为高丞相一向不苟言笑,对自己孙女平日里还算和颜悦色,就连高雅兰的父亲平日里如果哪里惹老爷子不快了,照样家法伺候。所以,整个高家的的权威,高雅兰自然不敢有半分忤逆。而且她也听的出来,爷爷此时语气与平日里并不一样。
高雅兰忙从皇贵妃怀里出来,慌忙抹了泪,赶紧向主位上的宣武帝和皇贵妃行礼。
皇贵妃岂能不知道近日宫中那些传言?可恨高丞相一家见风使舵,也恼高雅兰不知好歹,自己平日里那般疼爱她,却养了个白眼狼。若不是刚才这么多人在场,她恐怕是没有那副心疼高雅兰的模样。
宣武帝也算是见过几次高丞相的这个孙女,往日里这个孩子总是温婉不多话,所以对她印象还算好,便没怪她刚才失礼之处,和颜悦色的叫她起身。
柳杨眼睛盯着面前地砖上的一点,像老僧入了定,眉眼不动的听高雅兰说:“回禀王上、贵妃娘娘,今日我在御花园赏花,忽然就遇到了柳姑娘,柳姑娘说有话要对我说,叫我跟她进湖边那座亭子里说。因贵妃娘娘曾吩咐过,说柳姑娘是宫中贵客,任何人不得怠慢,所以兰儿不敢有半分违逆,便跟着柳姑娘去了凉亭。”
柳杨出来前已经做好了高雅兰为了替自己开脱可能会编谎话,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完全的黑白颠倒。忍不住眼睛就转向了她——竟然是脸不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撒谎。
宣武帝看柳杨看向高雅兰,却并没有给柳杨说话的机会,而是沉默的默许高雅兰继续说。
高雅兰也很聪明,抢在柳杨开口前接着道:“到了凉亭,柳姑娘命我将婢女小镜赶走,说有些话只想说给我听,我便让小镜去外面等我,柳姑娘也叫她的宫女出去,凉亭中就只剩下我们二人,然后,柳姑娘她……”
柳杨被气得笑了下,但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看高雅兰接着表演。
皇贵妃看了眼宣武帝,又看了眼明显在生气的柳杨,替宣武帝问道:“柳姑娘如何?”
高雅兰突然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落,简直比之前在皇贵妃怀里哭的还伤心:“之后柳姑娘便训斥我说宫中为何会有王上要将我赐婚给敬王殿下的传言,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的事,自然说没有了。可柳姑娘不信,硬说是我让爷爷求王上赐的婚,说我不知廉耻……”说到最后,高雅兰真的是痛哭流涕,半点世家小姐的模样也没有了,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怪罪将她欺负成这副模样的人。
柳杨在一旁看高雅兰表演了这么久,始终一言不发,此时高
雅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柳杨还是一言不发。宣武帝看了眼同样一言不发的敬王,终于开口道:“柳杨,你对高小姐此话可有异议?”
柳杨抬头看着宣武帝道:“异议不敢说,不过听了高小姐的这番言辞,似乎与她在御花园的那人并不是我啊。”
皇贵妃蹙眉道:“大胆,王上与本宫面前还敢说谎吗?你与兰儿一同落水,刚才在御花园众多人都已经看到,不是你是谁?”
柳杨道:“请娘娘听我说。”然后看了一眼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高雅兰道,“今日我在宫中无事,忽然宫里来人说贵妃娘娘有请,既然是贵妃娘娘找我,我自然是要去的。敢问贵妃娘娘,今日可差人去过长安宫?”
皇贵妃不高兴道:“胡说八道!本宫无事为何要叫你?”
柳杨疑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御花园见到高小姐便没敢多留,说是娘娘找我不知何事,正要去安乐宫。可高小姐却说是其实是她找我。”
高雅兰忽然高声道:“你胡说!莫要含血喷人!”
柳杨对高雅兰微微一笑道:“高小姐,我还没说完,如果你有什么话请稍等片刻。”然后不等高雅兰任何反应,便接着道,“高小姐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大小姐,脾气很是配她的身份,见我要走,立即便让身边的丫鬟小镜叫住了我,并且出言不逊。我自知出身低微,短时不敢得罪高小姐的,便只得回到凉亭听她教训。”
“高小姐直言不讳,说我身份地位配不上敬王殿下,叫我聪明一点离他远一点。可我虽然没有高小姐这般高贵的身份,却也是爹妈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平白受她欺辱,便也回击了她几句。没想到高小姐竟然会恼羞成怒,背后下黑手,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将我扑倒,然后拖到湖边想要将我推下凉亭外的湖中,我惊慌失措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救命,不小心就抓住了高小姐的衣袖,是以高小姐也在我之后落了水。”
如果听高雅兰的说辞,她完全是受害人,而柳杨就是那心肠歹毒、骄横无礼的坏人。但听柳杨一番话后,事情却又是完全相反的。两人各执一词,并不能判断谁对谁错,但好在当时在场的除了她们还有两人的婢女。
于是,小镜和墨菊便被宣召进了安乐宫正殿。
小镜的说辞与之前在御花园并没有多大差别,也就是说与高雅兰说法一致,接下来轮到墨菊,柳杨看着墨菊,等她开口,大不了墨菊与她说法一致,结果还是与现在并无二致。
墨菊迟疑片刻道:“回王上、贵妃娘娘的话,当时确实像高小姐所说,是柳姑娘先叫住了她,奴婢还看见……柳姑娘她将高小姐推进了湖中……”
柳杨在听到墨菊说到“确实像高小姐所说”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到了最后,听墨菊与外人一样颠倒黑白,觉得墨菊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墨菊,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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