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夜风温暖柔和,柳杨跟着路夜白慢慢走着,路夜白几次看她,她都没察觉,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想什么?”
柳杨已经到嘴边的“没什么”却没出口,她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周掌门请我跟你说说,请你能帮一帮他们。”
路夜白没想到柳杨如此直接说出来,因为按照她以前的脾气,都是委婉的表达,现在却可以对他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心事,他真的很高兴。
“你怎么想?”
“我?”
“嗯,你想让我帮他们?”
柳杨想了下道:“我觉得周掌门的话有道理,现在江湖局势危急,如果你不帮他们,那正派真可能被魔教吞噬。而且周掌门、木掌门、陆掌门是你的朋友,他们看起来势必是要阻止孟盟主的,可他们不是孟盟主的对手,所以你不担心他们有性命之忧?”
路夜白答非所问,说起了别的:“知道为什么魔教潜伏这么久,却在最近两三年才渐渐崛起吗?”
柳杨想到洛商铭的话及孟天飞的身份,猜测道:“朝廷的扶持?”
路夜白笑着点头:“没有朝廷,就算当年魔教留有残余,也不可能壮大这么快。”
那朝廷为什么会扶持魔教呢?柳杨心中模糊有个答案,却又不确定,便问路夜白。
路夜白仰天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从古至今帝王最怕的事什么吗?”
柳杨说出了最熟悉的四个字:“功高盖主。”
“对。坐在王位上的人,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天下所有人都要拜伏在他的脚下。经历过这种体验的人很难在做拜伏在别人脚下的人,便会用尽各种手段紧紧握住手中的权力。”
“这些手段中自然没有正邪之分。”
“是啊,他们自己的心已经沉迷于王位,心也开始偏执,怎么会在意用的什么办法、又用的是什么人?”
“那你会是这样的人吗?”
世事变化莫测,人的将来谁也说不准。路夜白既然是大月朝的王子,那他也是有可能继承王位的,成为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使别人都拜伏在他脚下的最强者。那到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会与他口中的那些人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呢?
路夜白却摇头道:“那个位置我是永远也不可能坐上去的,否则我母后也不会将我送去宝华山。”
这里面似乎有很多故事。
柳杨正要问路夜白为什么这么说,他却忽然开始闷声咳嗽。柳杨原以为是因为他吹了这山上的风不舒服,或者有点感冒。但路夜白咳了好几下后还是没停下来,脸都红了。
柳杨吓了一跳,赶紧从路夜白的袖袋里帮他拿出药急忙给他喂下去。
路夜白被柳杨扶着坐下调息片刻,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柳杨焦急担忧的眼神。他心软的一塌糊涂,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含笑道:“没事,不过是之前用了太多内力帮木兄驱毒疗伤,体内的寒气便有点压不住了。”
柳杨蹙眉道:“你这到
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体内还有寒气?”
路夜白道:“我四岁那年,有一次带着商铭在宫中玩,不小心落了水,后来便落下体寒,咳嗽偶有发作的情况。”见柳杨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又笑道,“你莫担心,我少时去‘峡谷’请医仙诊治过,说是没什么大碍,只要注意毫升调养,不耗损真力太多便与常人无异。”
话虽是这么说,可柳杨还是心里不舒服又心疼——生病无论大小都教人难受煎熬,而这寒疾能引发的咳嗽都在路夜白体内快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路夜白温凉的指尖触到柳杨的眉心,柳杨突然从沉思中惊醒,然后就看到路夜白的笑脸:“不要老是皱眉头,我喜欢看你笑。”
柳杨眼睛下移,却没法看到自己的脸,这是自然的。她神色有些黯然道:“我一直以别人的面貌对你,认真算起来,你还不认识我呢!”
路夜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想了下便道:“不如你画给我?”
柳杨猛摇头道:“不行不行,我画画很难看的,别说画个人了,就连画一只动物只要复杂一点都不行。”
现在就显现出会绘画学画画的人的优势了,什么都能画好。柳杨现在有点后悔怎么上学时没去做个艺术特长生,或者能当做兴趣自己学习会画一点也行啊。可事实是她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能力,所以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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