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世人常想回到从前,是因老去的会复而生机,淡去的会复而浓烈,失望的也会复而憧憬。
从七年后来的靳摇枝或许不会因为林氤的这一番话做出任何改变,但七年以前的她会。
当下这年的靳摇枝还未经历过逐年冷却的爱意,也不曾坠落冷湖,她的一颗心仍是生机勃勃,她待人虽然冷淡,却绝非毫无期待。
且不说,林氤说话太好听了,这一番言论是以前木讷的她所不曾提及的,她无疑是最游刃有余的弓箭手,她收放自如,且又能轻而易举地正中靶心。
不可否认的是,如若七年后的靳摇枝遗忘一切,像白纸一样从头再来,她也还是会自投罗网,陷入名为林氤的泥沼。
果不其然,七年前的靳摇枝听得发愣,其实她信一见钟情,因为她在看见林氤打鼓的时候,也是一样怦然心动。
这如何不叫她多想,林氤会刻意提及三年前的那一场怠慢了冬天的展,也会刻意去说,冬天会令人不悦。
“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写的。”靳摇枝问。
换作是另一个林氤,哪会如此坦诚,她瞒靳摇枝的实在是太多了,七年过去也不曾透露过展会上的初见。
偏偏当下的林氤坦然地说:“三年前。”
靳摇枝心头鹿撞,险险保住面上的冷静,说:“别说是看展之后突如其来的灵感。”
“还真的是。”林氤还在拨弦,弹得越来越流畅。
靳摇枝低头看着手里的琴谱,说:“可这一首写在最后,我以为三年前歌的不该这么靠后。”
林氤看着靳摇枝,许是透露的往事越来越多,神色也不再那么藏着掖着了,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
“你后来是不是还见过我?”靳摇枝抬头。
林氤指尖下流淌的乐符蓦地一顿,她沉默了数秒才说:“我们此前的确不认识,但我后来在学校里也见到了你,曲子是第二次偶遇后,我特地翻出来重编的。”
七年后的靳摇枝压根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因为林氤从不跟她说这些,而她也从未听过一首叫“殉冬”的歌。
她只依稀记得,在暴风雪之后,林氤便很少碰架子鼓了,也不常来酒吧,整日忙于学业,却会专门空出时间见她。
七年后的靳摇枝想哭又想笑,毋庸置疑,林氤此番改变一定和那位同她一样来自未来的林氤有关。
那些尘封的旧事被袒露得越多,她就越是不解,深爱的人为何放手,又为何还要回来。
林氤啊,你究竟是想怎样。
七年前的靳摇枝很淡地笑了,却暗暗捏紧手里的琴谱,意味不明地说:“如果不是缘分使然,你是不是会一直当过客?”
林氤扫了一下弦,说:“不会,在上一次和你擦肩的时候,我就想过,在下一次碰面时,我一定要和你交换联系方式。”
她不说“打招呼”,亦或是别的什么,她目的明确,来势汹汹。
林氤扫的哪里是琴弦,分明是靳摇枝的心弦。
不论是七年前的靳摇枝,还是七年后的靳摇枝,都在这刻默然失神。
27
七年后的靳摇枝已不会再溺于林氤的眼波,就算这一刻林氤撇下了全部木然,周身隐晦的野性和凶悍足以诱发出她心底所有对欲的渴望。
但不得不说,靳摇枝的偏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否则当下这年的她又怎么会在与林氤对视的十秒后,吻上了林氤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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