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死,就说明你命不该绝,这与你的对手是谁无关,不论站在你对面的人是谁,你都不会死。”
“你不想先开枪?那我先来。”
褚洄之“善解人意”地提议道,他放松地拿起桌上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拨动了扳机。
咔哒,一声空响。
“空枪。看来我不该死在这一秒。”
褚洄之平淡道,他将手枪放回桌面,抬眼直视着斯达夫。
褚洄之已经尽己所能,不管他如何明示暗示心理施压,斯达夫是否入局的关键还在他本人。如果斯达夫铁了心放弃声誉和地位也要保命,褚洄之其实也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个意在争夺总领航地位的人,要是就此退缩,那跟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远处,隔岸观火的兰蒙抿了口酒,暗红色的液体溅湿衣襟,他状似无意地轻擦了两下。
瞬间,宴会厅内兰蒙一党的人都接收到信号,起哄催逼斯达夫举枪的声音便在屋内四面八方地响起。
今天宴会厅内使用的空气清新剂和以往并不相同,斯达夫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莽汉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兰蒙大口喝下掺有镇定成分的酒液,不然在空气中情绪催化药物的影响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起身直接捅死斯达夫。
在各方压力之下,斯达夫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肾上腺素飙升,他双目猩红,颤抖的大手一把抓起桌上的枪,对着自己扣响了扳机。
也是空枪。
“该你了。”
劫后余生的斯达夫从牙缝里挤出字音,他恶狠狠地瞪着褚洄之,将枪递向他。
与斯达夫的犹疑不定相比,褚洄之干脆利落得多。他接枪、举枪、射击,动作流畅优雅,总过程不超过两秒,仿佛他瞄准的压根不是他自己的脑袋。
“很遗憾,也不是第三枪。”
褚洄之耸了耸肩,把刚刚从斯达夫那里脱手不到三秒的烫手山芋又还了回去。
枪支再度落入掌心,斯达夫已经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候再想说退出显然已经为时过晚。
斯达夫只觉得喉管内似乎有一团火焰燃尽了他体内的所有水分,他口干舌燥,平日里轻飘飘的手枪此刻重如千钧,掌心的汗已经让枪托都有些打滑。
他觉得自己分明已经用力扣动了扳机,可那个脆弱的小零件依旧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在了他的指尖。
生死关头,褚洄之刚刚的话反而成为了此刻支撑他继续这场赌局的心理支柱。
对。就像这人说的,只要他命不该绝,第一枪和第四枪就没有区别,没什么好紧张的。
斯达夫闭眼,咬牙扣响了扳机。
那声空响大到震耳欲聋,他几乎产生自己已经被击中的错觉。确认自己的脑袋还是完整的,斯达夫顿时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强笑。
只剩两枪,两个人的生死此刻都悬在褚洄之手上。
褚洄之一言不发地看向斯达夫,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其实,“人各有命”这种话,褚洄之本人是完全不信的。
就算真有什么命数,要是他对这命数不满意,褚洄之的选择也只会是改命而非接受。
他之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和斯达夫对决,只是因为他能算出来子弹到底会在第几颗射出而已。
褚洄之的表情平淡如常,可他这两秒钟的犹豫却被彻底丧失理智的斯达夫误解成了恐惧。
“哈,害怕了吧,他娘的装什么清高呢!摆一副死人脸,我看你早就吓破胆了吧!”
看着已经慌不择路的斯达夫,褚洄之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再见。”
他向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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