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酒馆老板亨利打了个哈欠,拿起手边的传呼机:“褚洄之,回柜台拿酒。”
第五星区科技落后、气候恶劣,是以传呼机反倒比光屏这类先进的通讯工具更加结实耐用。
“收到,我这就过来。”
夹杂着嘈杂电流,听筒里传来的男声也丝毫不损清润。
在酒馆人群聚集的中心,身材高挑的男人笑意轻浅,与企图拉扯他多留片刻的众人周旋着,大步走向柜台。
N029星终年严寒,虽说酒馆内能源供暖,但这人穿着的白衬衫也太过单薄了,显得他在一众包裹着厚重棉衣的人群里格外纤瘦。衬衫下摆分明是板板正正扎进裤腰的,却勾勒出细韧的腰身。
这人眸沉如墨、黑发过肩,在纯粹干净的黑白二色之间,只左手腕上手绳的一圈红色艳丽到夺目。
在酒馆昏黄油腻的灯光里,他显眼到仿佛被单独笼了一层柔光。或者应该说,他与整颗蛮荒的N029星都格格不入。
“亨利到底从哪儿挖到的人,第五星区居然还有这种极品?”有酒客咋舌道。
“没听说吗,亨利捡到他的时候,他身无分文,给了口饭吃就来这儿工作了。”
接过话茬的人神秘兮兮地朝周围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凑近:
“估计是被驱逐出主星的。别看他一副清高样,对有主星消息和门路的人,他可是殷勤得很。”
“这小白花也是蠢得可以,流落到第五星区还做梦回主星?诶,我要是编点消息骗骗他,他能不能让我爽一把?”
身后传来醉汉们自以为隐秘的窃笑,褚洄之极轻地勾了下唇角:
初来乍到就是这点好,竟然有人管他这个煞星叫小白花。
走入阴影,褚洄之收敛笑意,借着手中托盘的掩饰,他利落扯掉袖口因被拉扯而染污的一角。
修长两指微并,升腾起的一点火光便将那块脏兮兮的布料烧了个干净。
今天是褚洄之重生满两个月的日子。
两个月前,褚洄之还是地球21世纪一名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除了职业有点特殊,他是个在明面上从事宠物沟通师职业的倒霉修士。
对于英年早逝这件事,褚洄之没什么遗憾,毕竟他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实在是不太值得留恋。
年幼时就被当煞星扔掉这种事他早就懒得在乎了,他生不逢时、诸事不顺。
地球的灵力早几千年就被各位大能耗了个七七八八,在连动物成精都不被允许的大环境里,他这个修士基本等于失业。
因此,就算褚洄之是所谓五百年来绝无仅有的修炼天才,他的职业高光也不过是在情侣分手时,靠通灵之法准确告知二位铲屎官自家毛孩子究竟更想跟谁,避免了数起偷猫偷狗的社会惨案。
褚洄之死得也很荒唐。
把他从孤儿院捡回来养了十几年的老修士以身殉道,逆天而行聚集灵力开启大阵,不成则身死魂灭。
倒霉惯了的褚洄之被那个非死不能出的法阵牵连,总之,一道天雷劈下来,他再度醒来,就重生到了现在的世界。
老道士也不算完全失败,毕竟他真的因此获得了第二条生命。
褚洄之想着,望向窗外无垠星河中最为闪耀的那一点光芒——主星,这个世界的中心,他想去到那里。
都再活一次了,总不能再以生不逢时为借口窝窝囊囊过活。
或许是因为过于倒霉,褚洄之向来能屈能伸。
比如,他良好地接受了自己重生进星际的现实。
这个世界的高等生物由人类和异兽组成——异兽,在褚洄之这个修士看来,和妖怪没差。
而且这里的灵力比早已油尽灯枯的原世界要充沛得多,连火诀这种在地球极费力的术式如今都已经成了他得心应手的小法术。
再比如,褚洄之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而他就是靠这张脸才能够初入异乡就混到了饭吃。
所以,他并不排斥做个爱岗敬业的花瓶。
从回忆中回神,褚洄之极熟练地重新扬起笑意,端着酒走近刚刚点单的男人道:
“客人,您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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