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你到时候可别太皮实了,少给我跑到哪里野去。四日后我叫你阿爹过来接你。”
方母嘱咐道,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好。”
阿夏跟方母保证,不过什么叫野。在她自个儿看来那是正经的玩乐,她应得一点也亏心。
院子里又是一阵说话声,方母几个在说镇上最时兴的布料。而方父同太公他们的话绕不开酒,小孩子嘛,东跑西耍,哪哪都有意思得很。
只有阿夏是一本正经地在看火,生怕等会儿红薯烤焦了,眼见火熄了,余灰堆在上面,她赶紧戳戳她爹,“阿爹,红薯好了没?”
“好了,我扒出来,这可烫手了,放边上晾晾。”
方父拿过树枝扒拉开,蹿出甜甜的香气,弄得大家都不说话了,眼巴巴忘过来。生冬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招呼后头一众小孩,“烤红薯好啦,快点去吃。”
连放凉的时辰都没有,直接被人一个个拿走。
阿夏拿到的红薯,是方父给她包了张阔叶,不烫人,刚好能暖手。
烤好的红薯皮是皱皱巴巴的,撕开一小块皮,里头的瓤肉金黄流动,跟涂了一层蜜似的。
吃这个就得在大冷天时,还热乎乎的,顾不得烫咬上一大口,在嘴里呼呼吹气。含着时一点都不结块,口感又软又甜,软的跟棉花似的,甜是麦芽熬出来的糖块那般。
瓤吃完了,皮上的肉还得嘬几口,再扔掉,那这个烤红薯才算是尝尽了。
一小个吃完肚里软和,手上黏糊,腻腻的手感,阿夏打了水洗掉,等她洗漱完的时候,院子外才算是真散场。
方母打着哈欠从她旁边走过,说了句,“早点睡,可别大晚上的闹得你表姐睡不着觉。”
“我晓得。”
她说完踢踏着鞋子跑上楼去,霜花早就把床给铺好了,厚实软和的褥子。阿夏关上门,径直走过去扑在床上,来回蠕动。
霜花正在把发髻给拆了,见她这般模样,就笑她,“怎么,这是学蚕爬?”
“我就想动动。”
“你可别作妖了,快些躺进去。我在里头放了个汤婆子,趁它还热赶紧睡。”
阿夏鲤鱼打挺式坐下来,掀起被褥一角钻进去,底下褥子是烫的,叫人舒坦。霜花也从旁边的镜架前过来,躺到床上来。
她们两个岁数差的不多,小时候只要在外祖家,她们两个基本上都是睡在一起的。长大了也一点生疏都没有。
霜花吹了灯,阿夏有些犯困,眼皮来回眨。
“汪啊汪,打碗汤,碗汤花,莲子炖糖霜,娒儿吃底凉汪汪,一觉睏到头天光。”
她哼起庄里哄小孩睡的调子,阿夏噗嗤笑了声,挨在她身上,陷入这样温柔的童谣里,不知何时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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