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不了的。x45我双手握着小瓷瓶儿,垂眼间心下蓦地一暖,仿佛昨夜里受到的冷遇和委屈都在霎那间得到了平反。
原来他竟是都知晓的。
正欢喜地点沾了一些药膏,准备涂抹上时,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尖利而稚嫩的惊叫声,凄厉无比,听闻像是梓儿的声音。我一惊,慌忙将药瓶收入怀里,便闯开门冲了上楼去。
梓儿正怔怔地跌坐在门口,背死死地抵着身后的墙,见我过来了也丝毫没有理睬,去方才还灵动无比的一双眸子此时因为过度的惊惶而涣散,冷汗遍布在她的额头上,面色苍白得可怖,我扶住她肩时感到她小小的身子竟抖动如筛糠,仿佛魔障了一般,显然惊惧到了极点。
是见到了什么东西才让梓儿反应如此之大?我心里起疑,顺着她的目光所向直直看去,面色唰地一白。
眼前竟又是一具枯尸,与前一段时间见到的那几具无异,双眼暴突,身体缩成了一团枯柴,只有脖子上拴着的一个绿油油的碧玉佩才证明他是原先的方员外。而他此时就横尸在卧房的正中央里,门只推开了半边,一只足卡着门缝,姿势扭曲而诡异。
我全身一凛,寒毛刺棱棱地倒竖,忙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梓儿的眼睛,却已然来不及。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冲击力,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音,霎时身子一软,便如一根轻飘飘的芦苇一般,直直晕厥在我的怀里。
邱五晏和小黑大概是也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声,此时已经从下面飞快地赶了上来,见到此情景也是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我颤抖着双手把怀中晕过去的梓儿塞给邱五晏,语无伦次,“邱狐狸,你先看看梓儿有没有出什么事!小黑,小黑你先在这看着,不要让人接近这里,我、我这就去寻方夫人!”
急急冲下楼梯的时候险些冲撞到了一人,我慌忙刹住了脚步,才见原是眉娘,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垂首敛眉的青鹭。
“阿若?什么事那么慌张?”
我来不及避讳青鹭,只飞快地组织了语言道,“眉娘,前几日来我们这儿入住的方员外死了,我去通知方员外的夫人来。”又快速地扫了一眼随在眉娘身后的青鹭,只见他如往常一般面色淡淡,一双毫无神采的碧色眸子无波无澜,仿佛置身度外一般。手上抱着一把瑶琴,乍看与前几日的毫无差别,但细看时便会发现,琴上刻着的那个“玉”字早已没了。
到底是不是他在背后搞得鬼。
我咬了咬下唇,不去再想,“那眉娘,我这就先去了。”转身时不知是否是我错觉,那半隐在转角处黑暗中的青鹭似乎阂闭上了眼,微微弯起了嘴角。
第十七章调香
方员外在灵栖里头的惨死,让镇上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人们又开始重新惶惶不可终日起来,于是毫不意外地再次惊动了官府。捕快和仵作派出了一拨又一拨,声势浩大地在灵栖里头往出频繁,搅得一阵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然而最后得出的结果却也是含含糊糊的,最终还是落得个不了了之,反倒惹得灵栖不得不关门谢客,再无旁的生意可言。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反倒落了个情景,只是那方夫人知道丈夫的死讯后直哭得死去活来,后来终于禁不住,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不顾了,于是梓儿只好暂且由我们照料着,一大一小皆出了这一样的毛病,一时间只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梓儿自醒过来后便一直是呆呆愣愣的,一双大大的眸子里毫无光彩,既不哭,也不说话,仿佛一朵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提前破碎凋零的花。偶尔还会从纠缠的梦魇中惊醒,而后便是叽里咕噜的一通胡言乱语,如此反反复复,也着实让人既头疼又心疼。
毕竟她还是半大点的小女娃,禁不住药力凶猛,邱五晏也不敢下甚么虎狼之药,只能熬煮些静神的药材喂下,即使是这样,也是微量的,生怕再留下些什么祸害病根,反倒逃脱不了干系。这药性未到,自然效果甚微。
正值当晚,我正给梓儿铺被褥,忽的听闻身后昏昏沉沉的她惊慌地呓语了一声“鸟!”,而后便冷汗淋漓地坐将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在远处都能隐隐听到她齿间发颤碰撞的声音。
鸟?我捕捉到那个敏感的词汇,乍然一惊,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忙过去为她拭了一把额间冒出的冷汗,轻声问她,“梓儿,什么鸟?”
她不睬我,只不住咿咿呀呀地重复着“鸟”字,瞳色涣散,视若无物。我看着不免心疼,却还是不得不缓了声音继续问道,“梓儿,还记得那鸟是什么样的吗?又从哪里看到的?”
闻言,梓儿似乎稍微清醒了些,不再发抖,只举起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青颜色的,鸟,好大好大……从窗外飞过……然后爹爹,爹爹……羽毛……”还未说完,她便大口地喘着粗气,又昏厥过去。
我心下一冷,已确定她描述的是那青鹭鸟无疑。然而在灵栖客栈内,除了青鹭房里的那只所谓“木雕”,还有哪里见到过?又怎么可能如此巧合,青鹭一来,灵栖里头便出了这桩血案?如此想来,定是那里出了古怪。
我为她仔细掖实被角后,急急忙忙出门去寻邱五晏和小黑拿主意,未曾想平时不常交流的他们此时倒坐在了一间房内,仿佛达成同盟一般,着实和谐得诡异。我顾不上问他们什么时候凑在一块的,只把方才梓儿的话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便颓然地坐在了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只等着他们评判。
小黑面色平静,兀自从怀里掏出了一抹苍绿色的物什,我定眼一瞧,原来却是一枝青碧色的鸟羽,其上的颜色已经有些晦暗,显然已经掉落本体得有一段时间了。
我正要发问,邱五晏仿佛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替小黑出言解释道,“这是在方员外尸体下找到的,我在官府来人之前提前先藏了起来,免得再被那些废物收了去。”
“青鹭鸟羽?”我皱了皱眉,面朝向小黑一连串地说道,“莫非你真是不要命了,要知道这东西邪门得紧,明日便是中元节,你倒也真大胆,敢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不怕那些丧心病狂的鬼魅们找上门来,把你也吸成个干尸模样?我给你绣的那个貔貅荷包也不过是讨个好彩头,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它能辟邪?”
“急什么。他体质属火,阳气比常人都要重些,命定又有罡气护体,那些小几百年道行的小妖们暂时还不敢动他。”邱五晏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香茗,“更何况,青鹭针对的便是他,若不顺水推舟,又怎能斩草除根?”
“那青鹭为何要针对小黑?”我仍是不解,心里又存着几分惶惶,担心那些鬼魅们真的会找上门来。
邱五晏但笑不语,似乎对眼前茶盏的兴趣比对着我还要浓厚,小黑也没有出言解释。
知晓他们均有心隐瞒,我也不再多问,只丧气地望着对面安置的铜缕掐丝香炉,望着那缕缕升腾而上的轻烟,突然计上心来,连忙问道,“既然你的那个师妹可以用香料织就幻境,那么你行么?比如调制什么可以让人说真话的香?”
邱五晏古怪地盯了我半晌,直盯得我心神发冷毛骨悚然,才慢吞吞地道,“你以为我是妖?还带窥探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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