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东厢房里,小姑娘春梅放下两个暖水瓶偷偷看了一眼正跟小丫头说话的那个少年,就匆匆告辞离去。
苏玉兰往洗脸盆里倒了点儿热水,试试水温后笑着说:“林儿,给小琳琳洗洗让她早点儿睡觉吧,今天中午这丫头也没睡觉,你看现在眼皮都睁不开了。”
用湿毛巾给小丫头简单擦擦手脚,于林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已经呼呼睡着了,他轻轻地把妹妹放在了里间早已铺好的床上,然后走回东厢房的正屋,低声问:“妈,刚才在全聚德烤鸭店时,您怎么会答应到岳老家里住?我原本打算就在附近找家旅馆凑合一下呢。”
苏玉兰借着电灯昏黄的光亮看着已经长得玉树临风的大儿子,笑着低声说:“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岳老的东家,而且身边还跟着我们母女俩,他于情于理都不会同意让你带着我们在外面住旅馆,这些上了岁数的老人特别讲究这些,如果你执意要住在外面,岳老或许会觉得你把他当外人了;而且这正阳门附近的旅馆条件实在是不敢恭维,当年我和你爸带着你来青山堂寻医问药时曾经住过几回,别的不说光是那跳蚤就让我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于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毕竟没有在这个时代真正生活过,看来还真得需要找一处接地气的宅子了,好好熟悉一下如今的生活环境,他低声说:“妈,你坐了一路的车,也早点休息吧,待会儿我还得出去一趟,您别担心。”
苏玉兰有些疑惑地问:“这么晚了,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出去干什么?”
于林知道如果不告诉母亲实情,她肯定会担心,于是笑着说:“今天下午在青山堂门前那帮青皮混混闹事,您也看到了吧?虽然我把那个为首的关瘸子和两个小鬼子都处理了,可是我还得去摸摸他们的底,尽量把一些事端提前消弭。”
苏玉兰也不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草,这些年的革命生涯早已经磨练成熟,她当然清楚儿子的意思,也明白除恶务尽的道理,总不能一直等着对方找上门来闹事吧?更何况其中还牵涉到了小鬼子,那些家伙可是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于是没有再说别的,只是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庞,嘴里轻声叮嘱道:“那你千万小心一点儿。”
于林笑着宽慰母亲道:“妈,您可别忘了您儿子可是会御剑飞行呀,真要是有啥危险,我直接飞走就行了,好啦您早点休息吧,我待会儿就走一趟。”
半个多小时后,于林已经驾驭着飞剑悬浮在一套两进四合院的上空,白天自己留下的那几道神识,竟然现在都集中在下面的四合院里。
脚下的四合院里灯火通明,前院里高搭灵棚,各处窗户和门上都挂着白布,一具楠木棺材摆在前院的中央,棺材前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供品,两只婴儿胳膊粗细的白色蜡烛已经点燃,烛火在微风中不停摇曳,八仙桌前的火盆里一堆黄纸正冒着滚滚浓烟,一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的青皮混混正一边低声发着牢骚,一边用手里的火钳子翻动着黄纸,还不时向着倒座房瞅上一眼。
此时倒座房里传出阵阵吆五喝六的喝酒嬉闹声,一群青皮混混们正围着一张摆满酒肉的八仙桌大快朵颐,此时此刻在这些家伙的眼里只有跟前的酒肉,至于如今躺在棺材里的关瘸子,谁也没有心思理会,一个死人哪有吃肉喝酒重要?如果不是乔老二说了今晚酒肉管够,谁会来给一个死去的老大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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