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谢宝扇进屋,说道,“东院儿的小丫头说姑娘回来了,我等了好久不见你,如今就剩我一个,要是有珊瑚姐姐在,我还能去接一接姑娘。”
她们这屋里,除了银环,就剩几个粗使婆子,箱笼里收着谢宝扇的衣裳簪环,没人看管,银环放心不下,因此平日她等闲是不出家门一步的。
谢宝扇笑着说道,“不打紧,箱笼锁着呢,青天白日谁还敢进屋偷东西不成?”
“那可说不准。”银环悄悄在谢宝扇耳边说道,“前儿甘姨娘屋里嚷着丢了东西,太太都惊动了,一查竟然就是她房里的红杏姑娘偷的。”
谢宝扇吃惊的说道,“老话说胳膊折了袖里藏,那甘姨娘还嚷出来,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两人回到里间,银环给谢宝扇倒了一盏热茶,细细的说起这出闹剧,她道,“以前甘姨娘就常说丢东西,因着周姨娘穷,就疑心是周姨娘偷的,到底没凭没据,前几日日头好,甘姨娘命人把房里的冬衣拿出来晒,清点之下发觉少了一件水獭皮子做的冬袄儿,定要说是周姨娘偷了,带着婆子丫鬟把周姨娘屋里翻了个底朝天。”
这也是因着老爷谢之华不在府里,甘姨娘才敢猖狂。谢宝扇想起周姨娘,似乎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妇人,话不多,因她年轻秀美,颇得了谢之华几日宠爱。
“红杏就没拦着?”谢宝扇问道。
“可巧的就是这儿呢。”银环忍不住笑出声,她说,“红杏刚好身子不爽利,回家养病去了,要不然哪里会有后面这些事。”
谢宝扇让银环继续说,银环说道,“甘姨娘去周姨娘屋里拿赃,既不是她偷的,自是找不到,逼得周姨娘寻死觅活,把太太招来了,太太听了原委,拿住甘姨娘和周姨娘屋里的丫鬟婆子,挨个儿审问,审到一个叫迎春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前言不答后语,嘴里支支吾吾,太太当即派人去她屋里搜拿,不光找到甘姨娘丢的那件水獭皮袄儿,还有若干首饰,全是甘姨娘先前丢的东西。”
谢宝扇不解的问,“不是说红杏偷的么,怎么又扯出一个叫迎春的丫头?”
银环说道,“迎春是服侍红杏的小丫头,她收了红杏的好处,帮着藏东西打遮掩,据那迎春交待,红杏管着甘姨娘的箱笼钥匙,这几年偷的首饰衣裳怕是也值好几千两银子。”
甘姨娘抓贼抓到自家人,这几日称病不见人,至于红杏一家子老小,自是留不得,老老小小都叫人牙子领走了。
讲完前因后果,银环叹惜一句,“真是惨,做错事连累了一家人,红杏她老子娘是甘姨娘从娘家带来的,甘姨娘说打发就打发了。”
谢宝扇说道,“红杏做的这事,她老子娘未必不知道,否则偷的东西谁运出去的,又是谁销的赃?”
真论起来,也是红杏大了,她是谢之华的通房丫头,头顶有甘姨娘挟制,况且甘姨娘并非良善之辈,她跟着谢之华几年,连一子半女都不曾留下,女孩子的青春转瞬即逝,这一两年,谢之华很少再来她房里,红杏少不得就为自己打算,可惜事迹败露,往后半生,不知会流落到何处。
第66章次日,吃过早饭,谢宝扇……
次日,吃过早饭,谢宝扇先到高老太太院儿里给她请安,近来冷热交替,高老太太身子犯懒,又添了咳嗽气喘之症,家里请来太医院的张太医看过,说是往年的旧疾犯了,每日汤药不断,一连服用十来日的汤药,方才稍微好转。
此前,是姑母梅谢氏和严氏轮流在床前侍疾,后因太子妃身子不适提前回宫,梅谢氏这才回府,临走前,谁也不敢告诉她老人家太子妃病了,以免让她徒增烦恼。
谢宝扇请过安,高老太太便打发她走,一来是她喜欢清静,二来是怕身上的病气过给孩子们。
离开高老太太的院子,谢宝扇来到东院,她进门时,小严氏和谢宝镜正在帮严氏对账,严氏年纪大了,账本上的字看久了就会眼花,这一两年多年都交给儿媳妇打理。
谢宝镜听说她要去拜访章素青,难免有些黯然神伤,自从她定亲,严氏就不许她随意出门,她已有一二年不曾见过章素青。
严氏见女儿闷闷不乐,笑道,“你和你二姐姐不同,她在外当差,自然行动自由,你已是许了人家,哪里还能和以前一样?”
耐着性子劝说半日,又有小严氏和谢宝扇轮流哄她,谢宝镜重新打起精神,她看着谢宝扇,说道,“那劳烦二姐姐替我向章先生问好。”
谢宝扇笑道,“放心,一定带到。”
她和姊妹们道别,就准备出门,严氏打发稳妥的丫鬟和婆子跟随,一行人坐着马车便往章宅去了。
去前,信国公府就打发人传过话,谢宝扇来的时候,章素青正等在二门处,师生二人见面,章素青引着她入内,说道,“回京后就不见你来信儿,这些时日可好?”
“我一切都好,先生呢。”谢宝扇问道。
章素青说道,“我也很好。”
回来后没过几日,谢之华来章宅看过她,原先一往情深的人,此刻再看他,竟觉得心如止水,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谢之华许是察觉出她的冷淡,自那一别后,只偶尔叫人到章宅来问问,并未再登门。
想起那人,章素青莫名有些恍惚,少年时彼此情投意和,终因门第之差,到底走不到一处,他娶了门当户对的夫人,而她不愿屈居人下,甘愿和他只做一对知已,这一年又一年,她渐渐看出他骨子里自私自利的本性,慢慢也就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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