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姐姐,姑娘的银子自然来路正当,你只等回京后给姑娘看家就是了。”银环说道。
珊瑚楞了一会儿,说道,“姑娘要置宅子的事,老爷和太太知道吗?”
谢宝扇摸着手指上的一枚红宝石戒子,她要置宅子,家里的老爷和太太早晚会知道,去年有人想走她的门路孝敬皇后娘娘,谢宝扇给人指了明路,那人为了答谢她,暗地给谢家送了几支干股,至于最后他可曾搭上皇后娘娘,谢宝扇就没再过问了。
珊瑚见谢宝扇不说话,就道,“我公婆是甘姨娘的陪房,只怕她不肯轻易放人呢。”
李忠一家明知得罪了谢宝扇,肯定不愿出府,再者要了李忠一家,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呢?总不能就放在姑娘的宅子里,若当真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谢宝扇对珊瑚说道,“我向老爷开口,想来老爷会答应的,要是老爷把李忠一家给我,或是送人或是发卖,到时再做理论。”
珊瑚低头思索,过了半晌,她道,“姑娘,回到京城,你要了我便是,我公婆一家就随他们去吧,他们一家为虎作伥,迟早有别人来收拾。”
谢宝扇抬起头,她看着珊瑚,久久没有说话,珊瑚回望着谢宝扇,只见她眼底深沉,一时有些心慌,她捏住手里的络子,轻声说道,“姑娘,并非我姑息他们,我心疼的是姑娘,你没出门子,在宫里当差,无端把人打发走了,到底与你名声有碍,这不值得。”
谢宝扇被她逗笑了,她说道,“我又不嫁人,并不怕担了这恶人的名声,这回若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别人只当我好拿捏,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珊瑚犹豫了一下,终究闭上嘴,谢宝扇为了安抚她,说道,“好了,横竖还有大半年呢,你要是能降伏你公婆,我就留下他们。”
珊瑚耳根子软,往常在府里,小丫头们做了错事,求她两句她就会放过,那李忠一家没一个好相与的,要她降住李家人,着实有些为难她,她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珊瑚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马车出了京城,一路向北,起初,珊瑚和银环时不时还会往外瞧,后来烦腻了,况且外面灰蒙蒙的,也没甚么好景致,二人便各自安静的打起络子。
傍晚,怀王妃的仪仗到了京郊渡口的驿站,早先驿站接到来信,怀王府的人提前到驿站打扫归整,驿站离京城近,常有进京的达官贵人在此歇脚,是以驿站建得颇大,只不过怀王妃随行的人数众多,驿站住不开,那无关紧要的人只得在外将就,谢宝扇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她和钱若芳各分得了一间屋子。
谢宝扇坐了一日马车,不免又困又乏,回屋后,珊瑚铺床,银环去打水,谢宝扇正要换衣裳,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珊瑚问道,“是谁?”
外面传来钱若芳的声音,“是我。”
珊瑚打开门,谢宝扇看到除了钱若芳,另有两个陌生的男女,那二人皆穿着官袍,钱若芳说道,“这是怀王妃身边的陈大人和赵大人。”
谢宝扇与他俩见礼问好,问道,“不知二位大人有何吩咐?”
陈长史一团和气,他笑眯眯的说道,“谢姑娘,我家王妃有请。”
第42章正月十六,皎洁的月亮比……
正月十六日,皎洁的月亮比前一晚更加圆亮,四处被照得亮堂堂的,站在驿站的二楼,就能看到外面的人群,他们没能分到住处,只能在野外安营扎寨,好在人员众人,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对面三楼就是怀王妃住的屋子,谢宝扇跟在陈长史和赵女官的身后,三人上楼,只见门外守着十来个丫鬟婆子,守门的婆子看她们,隔门回禀道:“王妃,谢女官来了。”
门开了,赵女官引着谢宝扇入内,谢宝扇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苦味,她隐约回想起传闻,怀王妃似是自幼体弱,每日药不离口,此次北行,皇后娘娘杨氏特派了几位太医同行,照顾怀王妃的身子。
谢宝扇走进里间,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毯,她双眼微垂,向前给怀王妃行礼,说道,“给王妃请安。”
一道温婉可亲的声音说道,“谢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吧。”
随后,有小丫鬟给谢宝扇端来绣墩,谢宝扇称谢后落坐,直到这时,她才飞快的抬眼看了一下怀王妃。
坐在主位上的怀王妃纤细柔弱,她头戴金镶宝石钿花鸾凤冠,凤嘴衔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坠子,在灯下熠熠夺目,两耳戴着胡珠环子,胸前佩戴金累丝嵌珍珠璎珞,再看怀王妃的模样儿,她大约十六七岁,五官清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是会说话,只是王妃的身量有些娇小,这身尊贵威严的大红色遍地金麒麟朝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老成。
谢宝扇在看怀王妃,怀王妃徐绮儿亦在打量谢宝扇,坐在她眼前的人穿着一袭青色的衣袍,头上插着三两支簪环,早先就听说她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儿,徐绮儿幼时在南方养病,回京后等闲不出家门一步,因此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驿站的屋子虽然简陋,却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几盏明晃晃的琉璃灯将里外照得犹如白昼,谢宝扇不知怀王妃唤她前来的用意,她默默端坐在徐绮儿的面前,等着她问话。
过了片刻,怀王妃柔和的说道,“谢姑娘,我冒然传你过来,还请你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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