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趁早死了那心,方圆十里地,你都找不到像我阿妹这样的。”
“那干脆让我领走呗,二婚我也愿意。”六婶说罢把手里的花生壳扔掉,作势就去拉李溪溪的胳膊。
嫂子立马横在中间,“六婶你可别哈,小心我阿弟跟你家刚子拼命。”
六婶扶着腰,督了一眼已经拿着公文包离席的顾永正。
抛去顾永令不说,顾永正那洁白衬衫,与周围的背心大裤衩的工匠形成鲜明对比,如同高雅的鹤立在鸡群。
傍晚夜空因为台风的到来,乌压压的一片,天色之间,顾家兄弟独居一色。
六婶意味深长随口来了一句,“我可不敢,我家刚子可打不过他们兄弟俩。”
这话像是炊烟,消散在男人们的吹牛声和李溪溪刘萍收拾碗碟的声中。
酒过三巡,饭桌上男人拉着顾永令出去散散酒。
六婶把嫂子拽出门,说是有些土特产,怕台风天发潮,要嫂子跟她一起回去,拿回来。
“溪溪,你帮我把中药给你大哥端去。”
李溪溪听嫂子说过,大哥早年喝酒喝得多,胃穿孔过,后来就留下病根,喝酒胃就会痛。今天大好日子,他又难免喝了几杯。
黑乎乎的药水映照着她纠结的神态。
可是吧,她不是很想送过去。
咳咳咳,屋里传来咳嗽声。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些不适。
李溪溪甩甩小脑袋,把上次的恐惧画面甩出去。
硬着头皮朝嫂子屋走去。
因为小院这一片都在拆迁,许多本地的老人就开始甩卖一些旧家具。
大哥和嫂子屋子的家具都是从附近收来的。
散发着古早的沉木香味。
亦如他身上的味道。
“大哥,嫂子出门了,我给你送点汤药,你趁热喝。”李溪溪惦着脚尖,停在门口,隔着帘子,把汤碗放在门口的饭桌上。
屋子里没声音。
“大哥,你,你还好吧?”
半晌里面传来一阵沉闷声响。
嫂子阿令都不在,要是大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交代呢。
不放心的感觉焦灼着她的小心脏,她又看向篱笆门外,除了偶尔一只流浪狗再无别人。
“大哥,我进来了。”
屋子里有些昏暗,顾永正伟岸身躯趴在铺满纸张的书桌边。
他那原本硬朗面庞因痛苦而扭曲,他弓起身,手捂着腹部,白衬衫下的肌肉若隐若现。
明明是顾家顶梁柱,那一刻却尽显憔悴和无助,李溪溪心里一阵不舒坦,赶紧端起温热的蜂蜜水,递了过去。
对方抬眸,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闭,并没有接过去,冷冷说着:“不用,你出去。”
李溪溪看他态度决绝,也就没有再坚持,一个在众人面前顶天立地的男人,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看到自己柔弱一面,是很屈辱的。
就像上高中时,李溪溪的饭菜很寒酸,但是又怕被别的同学看到,为了自己的那点尊严,她每次中午吃饭时,都会躲到学校后面的山坡,边看书边啃馒头。被顾永令无意间发现后,她也是无来由的生他气。
“我在外面,大哥要是有什么事,叫我。”
对方没有回应。
唯有指节扣紧桌面的沙沙响声。
随后李溪溪也不敢回屋,就在院子里把兄弟俩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又把灶台重新擦干净,等阿令回来后,又叮嘱他去看看大哥,确定对方没事,她才烧水洗洗身子。
“嫂子都回来了,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大哥没事儿的,都是老毛病了。”顾永令抱着她小腹,边劝慰着,边拿起她的手吻了吻,然后一挑眉,拉着妻子手放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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