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不走!”观棋心里明白如今这一步棋她冒了多大的风险,毅然决然地打断她的话,含笑带泪坚定道:“若咱们沈家成事,我陪主子出宫逍遥山水。若是…不成,观棋在宫里陪着主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主子,这是岚琛公子差人送来的。”观棋见她还欲再说,索性岔开话题,从袖中拿出一块腰牌。悄声道:“岚公子说,以防有人趁着皇上病中起兵乱,他派了岚家的暗卫在咱们营帐附近守着。”
瑶招山事变后,岚家与沈家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大长公主活跃于朝野内外,岚胥遗孀的身份虽为皇帝所忌惮却能全身而退,绝非单单只靠着皇室公主的身份。在岚琛十三岁时,接掌了岚家的影卫、暗探、包括大长公主手下的所有资源,手腕利落狠肃,将岚家的阴影中的势力打理得固若金汤,更上一层楼。
想来,尉迟暄之所以大动干戈清扫军政,也有被岚琛出山逼急了的意思在…
沈明娇把玩着这块刻画着麒麟图腾的令牌墨玉,微微用力,“咔哒”一声,浮雕弹起,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莫忧。”两个遒劲飘逸的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笄礼那日,祖母是提起过的,想要与岚家亲上加亲…
寒山困铁骑,边隅藏兵戟。赤血沾罗袖,朱墙杀雠家。儿女情长的心意,自打她打开姑母手书的那一刻起,便断了念想。
沈明娇不动声色折起字条放回原处,将令牌收入袖中。见外面天色渐亮,晨曦穿透幕布落到她面上,起身与观棋道:“更衣吧!时候差不多了。”
主帐外,皇后身着华丽的雀金裘彳彳亍亍,手里掐着沈明娇给她的半颗药丸,分明是深秋时节,可脊背却已汗湿。沈明娇的话便如同恶魔低语般,不断在她耳边回响…明知是陷阱,却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一步登天的机会。
她手里,还握着清远伯府布散在京中各府后院的部分暗桩,有没有可能,皇上顾及着这部分势力…即使清远伯府倒了,也留住她的皇后之位?但若是沈明娇戳破了她的身世呢?大周断不能有一位青楼出身的国母?便是皇上忍下了这口气,但她也再无养育嫡子的机会…说不定,会如同先袁氏皇后一般,悄无声息地从这深宫之中消失。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贾廉打断了皇后的举棋不定。“娘娘回吧!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见。”
“皇上到底如何了?本宫见太医来来往往,悬心吊胆了整夜。你去替本宫通传一声。”
贾廉打量皇后面色焦急,眼下乌青,正犹豫着…回身便见宋诚从内帐出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宋诚面色肃然,恭敬道:“皇上请娘娘进去。”
皇后脚步迟疑,深吸一口气,落定了心神,徐徐走入帐中。“臣妾给皇上请安。”隔着屏风,皇后看不真切内情,只觉得这帐中皆是浓重的药味,情真意切道:“皇上如何了?臣妾急得一夜未眠。”
“皇后啊…进来吧!”尉迟暄声音低哑,有气无力。
“皇上…”皇后绕过屏风进了内室,见他双唇青紫,面色苍白,心下大骇。不禁怀疑沈明娇所言,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毒。泪水夺眶而出,快步走到榻旁,哽咽道:“皇上…怎会如此?”
“无碍…”尉迟暄面上是罕见的柔情,握着皇后的手,安抚她道。
“皇上…”
“这些日子,围场诸事,全靠皇后打理了。”尉迟暄断断续续道:“懿妃的册封礼未成,尚不能掌权。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谁也越不过你去。”
“臣妾明白的,皇上昨日晋封懿妃,是为了安抚沈家。”皇后梨花带雨,宽厚贤惠道:“臣妾不在意那些虚名,只盼能为皇上分忧。”
“你受委屈了。”尉迟暄打量着皇后,意有所指道:“朕受伤的事,莫要告诉皇祖母,她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得刺激。”
皇后闻言,心间一凛。余光瞥过,却未见皇上面带愠色,松了口气。低眉顺眼回话道:“臣妾晓得的。”
“懿妃与贤妃有身孕,今年秋狝意外频生,皇后要小心照料。”
“是。”皇后见他不过说了这样几句话,便气喘吁吁,顺势端起一旁的茶盏,递到他嘴边:“皇上润润嗓子…”
“皇上,懿妃娘娘在外请见。”宋诚进来,回禀道。
皇后手腕一抖,打翻了茶盏。“臣妾再替皇上换一盏新的来。”
“不必了,你退下吧。”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沈明娇与皇后擦肩而过,笑得轻快。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离开后,沈明娇径直绕过屏风进到内室。
“朕的娇娇…最配盛装。”尉迟暄出口赞道。她换下了骑装,一身湖蓝色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锻裳,配同色凤尾裙,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明艳不可方物。墨发挽成朝云近香髻,鹅蛋脸肤白细润,淡扫娥眉如细柳,眼尾上挑胜过娇花照水。
“臣妾听说,皇上中毒了?”沈明娇声音如莺儿清啼,不遮不掩的舒心畅意,一双媚态横生的美眸顾盼生姿。
“是。”尉迟暄勾唇,好整以暇看着她。“娇娇许久未在朕面前如此打扮了,倒是朕中毒,让你开心了?”
“是。”沈明娇眉眼弯弯,直言不讳道:“能见皇上吃得苦头,臣妾自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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